“不!我一定要去城东,一定要去!你们若是拦我,那便不要再和我有任何的交情!送来的药我也不会吃,你也休想替我把脉!总之,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城东。”陆徽娘强硬的态度没有引起明心和冯舒任何一个人的重视,他们始终坚持着不许陆徽娘出门的理念,任凭陆徽娘如何说。
最终把陆徽娘逼急了眼泪夺眶而出,她心中是有多么恐惧,恐惧到生怕下一刻自己就会烟消云散,就像没有来过这个世上一样。可是她还舍不得李珏,她怎能够就这样没有和李珏有一个结果的离开!
“我求你们了,你们就让我去吧,我求求你们了,我是真的要去城东。如果我不去,我会终日活在阴影里,我会时时刻刻都在害怕。你们不知道我的感受,你们以为这是在保我的命,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能够阻止的。命运一词,从不论规律。或生或死,都是由不得人的。求你们了,就让我去吧,就让我去吧。”
陆徽娘十分痛苦,嚎啕大哭,让明心和冯舒不知所措。最终还是决定让她去吧,两个人都守着她防止她出事,随身带着草药就好。
为陆徽娘裹上一件大大的披风,兜帽将陆徽娘那张小脸掩盖得严严实实。冯舒将所需要的药材都装起来,乘一辆马车便辘辘去了城东。
陆徽娘靠在明心的肩膀上,一言不发。不敢行驶得太快怕路途太过颠簸陆徽娘受不住,好容易才到了城东。陆徽娘已经开始喘着粗气,明心问她是否还能支撑得住,陆徽娘点点头执意要往前走。
城东的那个算命先生果然还在那里,陆徽娘被明心扶着坐到算命先生面前。陆徽娘无论如何都要让明心和冯舒离的远一点,再远一点,确保他们不会听到任何言语,这才转过头来请算命先生帮她算一算。
“你是常来过来听我算命的丫头是不是?”算命先生认得陆徽娘,光听她的声音便一下子想起来了。
“先生好记性,烦请先生今日为我算上一算。”陆徽娘的力气不多,说一句话胸膛都要起伏很久,便支肘撑在那三尺小桌上给自己点力量。
陆徽娘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看着算你先生十根手指不停算着,一颗心跳的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
“姑娘的生辰显示姑娘在三年前八月二十一就应该去世了,但天道轮回姑娘又站在了这里。只是……”
“先生但说无妨。”陆徽娘睁着眼睛生怕错过先生说的每一个字。
“只是姑娘如今大限将近,怕是要回家了。”回家意味着什么陆徽娘心里清楚,又询问是否还会再有天道命运让她此生再遇转机?
算命先生摇了摇头,陆徽娘明白了先生的意思,向他道过谢,并且叮嘱他不可再对第二人说起,放下银子,回头看向明心和冯舒。明心急忙跑过去,但见陆徽娘满眼泪水,神色凄怆,当即就要向那算命先生问罪。
陆徽娘脸色越发不好,明心赶紧搀扶住陆徽娘和冯舒一起进了马车回了王府。回到房间已经用尽了陆徽娘所有的力气,她伏在床上无声地留着眼泪,任凭明心怎么询问也不肯说。陆徽娘叮嘱明心和冯舒不可将今日之事告诉李珏,否则她不会原谅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陆徽娘不知道是该感谢上苍,还是该怨恨上苍。若是看不惯她含冤而死,让她此生报了仇便罢了,为何偏生还要再遇到李珏,为何让她再有牵挂不肯离去。
命运啊,休论公道,休论完美。
萧道宗一家已经休养的差不多,萧郁堂的妻子听说他们安全被放回来,不顾家里阻拦继续要与萧郁堂成为夫妻。当初萧郁堂为了保护她直接一纸休书休了她,放她回娘家安度余生。她差点就一脖子悬挂在了梁上,4幸得陆徽娘劝说这才耐心等待。如今他们平安归来,定是要与他继续在一起的。
他们打算回北城老家,已经开始准备粮食衣物启程。陆徽娘的身子虽然虚弱,但还是能够坚持出门的。祈求了李珏让她去见一见他们,否则这一生都会是一个遗憾。
李珏只好将她送到萧道宗面前,陆徽娘让李珏去马车上等着他。李珏虽然不解,萧道宗自认为李珏是萧家的救命恩人,这样会不会太过不妥。但陆徽娘执意如此,李珏只好依着她。
“老夫感谢陆姑娘一路以来想尽法子救出萧家,如今能够安然无恙,多亏了勤王和陆姑娘。大恩大德老夫都记在心中,日后姑娘若有需要老夫之处,老夫万死不辞。”萧道宗拱手向陆徽娘行了极大的礼,萧夫人及那对夫妇皆冲陆徽娘行礼道谢。
陆徽娘难掩泪水,咚一声跪在地板上哭诉道:“爹,娘,女儿不孝,让爹娘受苦了!”
这一声爹娘喊得萧道宗和萧夫人很是疑惑,不过转瞬萧夫人便明白最初认了陆徽娘为干女儿,此刻喊一声爹娘也在情理之中。正想扶陆徽娘起来,陆徽娘拉着萧夫人的手将前因后果都叙述了一遍,引得众人当场震惊不已。
“你是说,借尸还魂?”萧郁堂不信地问了一句,瞬间周围有一股阴森气愤。
“此事听起来荒诞至极,可确实如此。爹娘若是害怕,女儿向爹娘扣了头立刻就走,绝不多停留片刻。”陆徽娘狠狠磕在地板上三个响头,见屋内众人皆露出不可置信而又惊慌恐惧的神色,知道这件事情他们难以接受。不过此为心中牵挂,若是不说的话,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可是,他们还是无法接受自己。陆徽娘落寞地走了出去,忽听后面传来一声“我的儿”!转身看去就被萧夫人跑过来抱在怀中,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我的儿啊你受委屈了,我的儿啊。没想到还能以这种方式与你说话,无论你是人是鬼都是我的孩子啊。当初娘知道你过身心肝都要碎了。”萧夫人的一通哭嚎,让其余三人皆怔怔落下泪来。萧家对陆徽娘的接受,让她顿感心中温暖。
她还能有机会,再喊一声他们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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