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阔绰!”陆徽娘大声赞叹了一句,满怀笑意将那银锭塞在了袖兜里。
那酒汉被这一夸更是得意,直言这五十两买陆徽娘的一双手。陆徽娘点点头很是同意,将那双手送但他的面前。柔弱无骨,更是连半分黄茧都没有,白得如同那初生婴儿般的皮肤一样。惹得那酒汉直接想要铺上前去。
明心,叶展,孔瑞莲皆望向李珏,却又见他没有任何想要出手阻止的动作。眼瞅着陆徽娘的手就要被他握在手里,李珏方想出手,就听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出自那人的口中。
陆徽娘笑得依旧如同三月春风一般,拍了拍手仿佛摸到了什么赃污狼籍要急于将尘土拍去,“好啦,小手也让你摸了,你还有什么其他要摸的么?”
众人都没有瞧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喊得颤颤。那酒汉握住自己的手腕对陆徽娘怒道:“你居然敢掰我的手腕,真是活的腻歪了!”他伸出另一只手来抓向陆徽娘,那手臂看上去粗壮得很,捏起来竟全都是肥肉。
陆徽娘一把抓住用力一拧,直接让他的胳膊脱了臼。
剩下的小弟想要一哄而上,李珏直接拔出腰间利剑,寒光一闪皆将他们唬得退后两步。陆徽娘看那酒汉的酒醉已经醒了个七七八八,于是对他道:“你这五十两花的也不亏,别人要想试一试还没有这个机会呢。你呀,是心术不正,我还没有开膛破肚实在是便宜了你。以后,旁人之间的顽话,切莫再当真了。”
“走吧。”陆徽娘转过身去对后面一行人道。孔瑞莲实在没有料想到陆徽娘竟还有这样的身手,一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陆徽娘拍了拍他的小肩膀道:“可是吓到了你?”
瑞莲摇摇头,牵住陆徽娘的手用着稚嫩的声音道:“是他无理在先,姐姐这么做,不过是教他怎么改正错误罢了。瑞莲也都记着了,日后定要做一个品行端正,纯良厚道的人,绝不像他一般。”
“好孩子,既然吃饱了咱们走吧,这里没什么好停留的了。”陆徽娘牵过孔瑞莲的小手,原以为他不过是强撑着镇定。但他的手心却干净潮湿,脚步也是沉稳得很。
可见许多苦楚受多了,什么大风大浪也就见怪不怪了。
出了这饭馆,那卖胭脂的娘子没有因为堂中的躁动而停止她的叫卖。陆徽娘忍不住向她多瞧了两眼,她便向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向陆徽娘介绍着摊前的一罐又一罐的水粉。
陆徽娘和李珏对视一眼,齐齐转了方向走到那娘子的面前,随意拿起一罐用指尖抿了抿,又仔细闻了闻。
“这些胭脂皆是用鲜花汁子调的,保证对女人的皮肤最是好。还有这玫瑰露,最是滋养的。若是姑娘买了,便是头一单生意,我愿意给各位降些价钱,你们看看可有什么需要的?”
陆徽娘见她虽有心想要将这些东西卖出,却没有任何纠缠着她们之意,随口问道:“这女子做生意犹是不容易,你为何出来在这街边,连饭也顾不上吃一口?”
“家里的丈夫生了病,断了钱财来源。这是祖传的手艺,寻思着可以将药钱和饭钱挣出来。哪怕再艰难,也得坚持不是?”
陆徽娘点点头,很是认同她的想法。方才从那酒汉手中得来的五十两银子,被陆徽娘从袖兜里掏出交到了她的手中。那娘子哪里见过如此多的白银,又不肯平白受人恩惠,急忙想要推脱。
“诶,这钱我可不是白给你的。你这脂粉呀也确实是顶好的东西,但是呢我相中的是制作这脂粉的法子。若你肯将这法子全权教授于我,这五十两银子,便全都归了你。除却为你丈夫买药治病的钱,剩下的足够你盘下一间店,再选购一些上好的材料,你们一家在这安身立命,想来不成问题。”
那娘子犹豫了一番,五十两银子的重量压在她的手心,她思及丈夫的病情又实在舍不得再归还回去。叹了口气决定这笔交易成交。寻了处地方,由那娘子口述,陆徽娘一点一点记录下来。
吹了吹纸上未干的笔墨,陆徽娘甚是满意。向那娘子道过谢,这一行人才有重新驾车沿着道路行驶。
马背上陆徽娘虽然满心高兴,但看着李珏那没有笑意的脸,只能生生将那一腔子的欣喜都掩了下去。拽了拽李珏的衣袖,一副讨好的面容道:“我没想到会惹出这许多的麻烦,谁知道我说出那番话竟还有人放了真,这也实非我所愿。看在这是第一次的份上,你就别让我气了。”
李珏抬眸看她一眼,“我瞧你这本事倒挺渐长,往日里不是最不喜张扬的么?怎么今日说出手就出手了呀?”
“这不是有你在所以才大胆直接地为虎作伥仗势欺人么?”
“为虎作伥仗势欺人是这么用的么?”
陆徽娘心想是不是还不够委屈,遂再将眉头更皱一些,小嘴再撅起一些,拉扯着李珏衣袖道:“是是是,这天底下最学识渊博最风流倜傥最玉树临风的人当属您了……”
这话李珏听着似乎很是悦耳,陆徽娘心想着,原来这冷酷无情的勤王甚是喜欢糖衣炮弹啊。所以卯足了劲将天底下能用的词都用上将李珏夸了一个遍,正带着笑就差没露出尾巴摇摇了。
却听李珏道:“行了行了别夸了,这一听就不是什么真心的。以后这打架的事啊,可千万要叫着我点。帮不上你太大的忙,好歹也是个帮手。看谁不爽你随便说一声,打不过了我再上。”
陆徽娘这一口老血,万万没想到,他竟是个这样的人。
还害她白白担心了那么长时间,早知道就不求饶了。陆徽娘撇过头去掀起小帘看向外面,李珏戳戳她也毫无动静。只好说道:“也不谁说的,待我皱纹越发明显,身材臃肿,吃饭打嗝,说话不注意分寸还和邻居街坊吵个天翻地覆也不嫌弃我的,瞧瞧这话当时说的多好,眼下这就嫌弃得连句话也不肯说了。”
陆徽娘的脸瞬时红得如同夏日里最最惊艳的火烧云一般,饶是帘子外的风挂的迅猛也没有将热度降下去一分。陆徽娘咬着牙转过头来道:“你听谁说的这些!”
“我当时是要去苏清乐家的,可想起来还有话要对你说,便随着你一同去了。这些话可不是我有意要偷听的,是它们穿过门框自个向我耳朵里钻的。你自己说,我说的可有什么差错?”
陆徽娘真是羞得说不出话来,拉过孔瑞莲让他坐在了李珏的旁边。抬眸见李珏充满笑意的目光依旧投在身上,又打开车门硬要和明心换一下,说车厢里太闷,要出来透透风。
李珏和孔瑞莲对视一眼,道:“这下更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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