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徽娘撩起裙摆露出雪白的肌肉,明心看着陆徽娘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曾经已经翻开的血口如今都只剩下了一道细缝正在慢慢愈合,小口子都已经长出了新的血肉粉粉的和周围肌肤不太相衬。
“太医院送来的药果真是顶好的,如今还未半月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养上几天便是彻底无大碍了。以后姑娘可不要在做这么吓人的事了。如今奴婢也算领略到了杜贵妃的狠厉,只盼着姑娘能平平安安的那便好了。”明心慢慢地抹着药膏,不时抬头看着陆徽娘生怕自己动作不够轻柔在弄疼了她。
陆徽娘摸了摸她的头顶,这个丫头这样小便要处处提心吊胆的,也真是苦了她。不过现在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陪着自己,能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妹妹自然是最好的。
看着明心的模样渐渐地眉清目秀,陆徽娘倒想着以后可是要好好为她挑一户好人家,不能再让她重蹈自己的覆辙。可是她现在效忠是因为以为自己仍旧是陆徽娘,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并非是陆徽娘,那她还会不会继续这样对自己事无巨细地照顾呢?
“明心,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一直欺骗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明心闻言抬起脑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陆徽娘不像是开玩笑,自己也细细思量了一会,然后露出一个极坦然的微笑:“姑娘若是骗我,必定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要为了姑娘好,奴婢豁出性命都是愿意的。”
有一股暖流从心中随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驱赶了深秋浓浓的寒意。触动了某处最柔软的地方,顿时觉得有喜有悲。喜的是居然有幸能碰到这样一个小丫头忠心耿耿,悲的是自己也掏心对待曾经的丫鬟小雪,以为她也会将心比心效忠自己,没想到转眼间便成为了邓旭的女人。
“可是跟着我,你未必能得到什么好处。”陆徽娘定定看着她,眼底是如春日里汩汩的流水载着落花那样柔情。
“我虽然很小就进了陆府但常常听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奴婢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既然姑娘对奴婢好,奴婢自然也是加倍地对您好,这样奴婢才更心安。”明心真诚地看着陆徽娘,嘴角的笑容掺杂着苦涩,那是儿时受人的欺凌,更多的还是知足,因为年少时遇到了温柔而善良的人。
陆徽娘将跪在地上的明心扶起,眼角微微有些湿润,拉过她的手攥在自己手心里诚挚地说道:“我再无亲人,唯拿你当我的妹妹。皇宫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我们相互做伴一起走。”
其实除了明心,陆徽娘心中明白,没有李珏自己什么也办不成,他帮了自己很多,帮自己入宫,帮自己去见太子,帮自己拉拢丹阳公主,帮自己查找资料,帮自己照料在狱中受苦的父兄……欠下他这样多,不知道最后该拿什么还。
“姑娘,外面天气很是宜人,笼中的小兔子怕是也要寂寞了,咱们出去走走吧。”明心忘却方才的凝重换作一脸明媚,一脸期待地看着陆徽娘。见陆徽娘点头小跑着便去拿来了装有白兔的笼子,又为陆徽娘披上一件绣梅花白缎披风。
主仆夫人谈谈笑笑沿着长廊看着外面风景,不拘走哪条小路只是随意散着心,明心时不时聊起陆徽娘儿时的糗事,逗的二人捧腹大笑不止。
水池里的鱼依旧是那样活泼,似乎要成了精,一见人来便游的更加欢快。陆徽娘和明心一面赏鱼一面走着,离他们不远处的假山上摆放着一盆又一盆的菊花,藤萝密布只是不如夏日繁盛,雕刻有西番花样,在这水池旁独成一景。
陆徽娘她们越走越近,看着笼中白兔似乎有些厌厌便停下来查看它是否有什么不妥。好似听见靴子摩擦假山下的石块发生声响,陆徽娘心中一动急忙将明心推进假山里的一处羊径小道,自己则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看着白兔。
发现兔子并无不妥陆徽娘抬起头来发现安南王和杜贵妃正站在自己面前,陆徽娘急忙跪下说道:“民女陆徽娘见过杜贵妃,安南王。”
“怎么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碰见你?”杜贵妃很是不耐,但明显眼里有几分焦灼,也只是强压住。
陆徽娘抬起头对着杜贵妃灿然一笑:“只是民女瞧着这里景色极美,便想过来看看。不想打扰贵妃和王爷雅兴,请贵妃和王爷恕罪。”
安南王看起来倒是和蔼一些,嘴角的笑意亲切得很,但是疏离之意明显,淡淡说道:“先起来吧。偶听宫中有一位能言善辩的女子,想必便是你了。”
陆徽娘缓缓站起不卑不亢,面上温和谦虚:“不知是谁将民女夸赞得如此神乎其神,王爷可莫要信了这些流言。民女只不过提着兔子偶遇此处,既然贵妃和王爷在这,那民女便不叨扰了。民女先行告退。”
安南王看向陆徽娘手中的兔子,转着一双眼睛不知道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语气冰冷但面上柔和地说道:“不知道陆姑娘有没有听说过岭南对于这种家禽的一种吃法。家禽放入底部有火的笼中,旁边放置一铁盆,而铁盆内有滚烫的汤汁。家禽因为受热而不停地喝铁盆的汤汁,这样里外共同受热,家禽而亡,但是肉却是极鲜美得很。有人不满足家禽,曾经也烤过人吃呢。只是本王不曾尝过。”
陆徽娘面上一冷勉力一笑:“王爷说笑了。”
说完陆徽娘便转身离去,心跳的节奏完全打乱,不知道方才将明心推入洞中一举是否会被安南王这老奸巨猾的双眼看穿,万一真的被发现,那明心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思及此陆徽娘有些后悔,可是更不敢回头望去,害怕徒增二人的疑心。只能拐了几个弯坐下等着明心。
不住地站起身来看着,连下唇都被咬破了几处,只能将兔子从笼子里抱出来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它的毛皮才不至于手脚无处安放。眼前出现一个人影陆徽娘便激动地过去迎上两步,发觉不是明心一颗心便又坠了下去。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才看见明心趔趄地从远处走来,陆徽娘急忙将兔子关进笼子迎了过去。却见明心面如土色知道她是着实吓着了。明心但见她无伤便知晓安南王并没有发现她躲在假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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