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之心,你又怎可知?更何况确确实实翻出了反诗,字迹也和浔阳侯分毫无差。你说浔阳侯忠心,你又有什么证据?”皇上看着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禁浮起一抹好笑的弧线。
“徽娘敢拿性命起誓,浔阳侯绝无二心。”
皇上看着陆徽娘眼中坚定的神色,只淡淡道:“若浔阳侯像安南王一样,打算弑君登位,拥兵征讨天下,那时你又该当如何?天下苍生的性命,你又如何担当得起!”
皇上是心意已决,认定浔阳侯真有谋逆之心,没有半分犹豫之色。如此便认定浔阳侯并没有彻查行为直接抓人入狱。现在无论再和他怎么费口舌,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陆徽娘跪在地上厉声色疾对着皇上喊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果然了,皇上担心浔阳侯的势力日后会影响到你的统治权力,遂决定要将他们除去。”
“放肆!胆敢污蔑朕!”皇上生气对着陆徽娘一拍桌子,面色寒冷。
“恐怕是民女说对了吧。皇上,民女真的很好奇,若是凉朝的臣子每个人都尽心尽力,是不是皇上每个人都要除去!那个时候还有谁愿意再来凉朝做官?皇上,请您三思啊!”面对如此国君,陆徽娘心中突然有一丝悲凉,不能容臣之君,又能做多长时间?这个国家又还能再坚持多长时间?
“你怕是不想要你这颗脑袋了!”皇上龙颜大怒,门外的顺公公听到声音急忙闯了进来,看着屋内剑拔弩张的凶氛,再外面又听到了几句言语,内心不住地在想,这陆徽娘过来不是鸡蛋碰石头么?
“皇上大可将徽娘也关到大牢里,那样便再也没有人为皇上说逆耳忠言了!”陆徽娘嗯腰板还是那样直,眼中毫无畏惧之色,连顺公公不得不对她有了几分钦佩之意。
“你以为朕会由着你在这里信口雌黄么!来人,将陆徽娘给朕压到刑部大牢!”皇上一声令下,门口的侍卫便冲了进来,压着陆徽娘便出去了。
没人看到她嘴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迅速消失。
事已至此,她所能做的便是全都做了,现在才真真的是没有一条路可以走了。也好,一直想见见他们却不得方法,如今能去狱中与他们为伴,倒也完成心之所愿。
原本来御书房就没打算只凭借着三言两语能让皇上放了浔阳侯和世子,只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过来,这是她最后的路。
想着若是不能救出,那就一家人聚在一起吧。
出来前遣了明心将信笺交给贤妃,瑶华宫离月笙殿有着很长一段时间的脚程,一来一回定要花费许久时间,待她回来自己或许早已入狱,那便和明心再无半分瓜葛。
上次贤妃问她想要什么,最后陆徽娘回答说:“宫中惊险,一步错则步步错。不知何时可能就惹了祸事。若是自己遇难,请贤妃娘娘护好明心,保她平安。”
当时只是随意想到的,谁知道这么早便能轻易使用这个承诺了。若是自己入狱,明心起码在贤妃那里不受别人欺凌,也不会被牵扯到。明心是个很好的女孩,怎能将她拉下水。
侍卫将陆徽娘押送走,一路上陆徽娘心静如水,没有任何波澜。
明心回到月笙殿发现陆徽娘不见了,问了文儿和澜儿,都说姑娘自己出去了,不让别人跟着。以为姑娘出去散心了,看着姑娘心情还算好,遂没有多想。明心叹了一口气,昨日姑娘哭的撕心裂肺,早晨太后和皇后哪都没有去。一双眼睛肿得和核桃一般。若是出去透透气倒也好。
明心站在门口向外望了几眼,没有陆徽娘的任何踪影,也不知道走哪里去了。明心的心又开始揪着了,若是一恍神走到了水边那可怎么办。
打开大牢的门,一股子腐败潮湿恶臭的气味扑鼻而来,连侍卫都忍不住掩了掩鼻子,但是陆徽娘处之泰然认为稀松平常,若是大牢金碧辉煌锦衣玉食的那岂不是人人都争着犯罪了。
越向里走越是昏暗,每一间牢房上只有高处有一扇小窗,不过太高太小,若是想从这里逃出去便是不可能的了。墙壁上还有碧绿的霉藓生长在底部,到处都是麦秸稻草,踩在这地上不知道什么黏黏的咯吱咯吱作响。
牢狱里的犯人一开始都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但是一回头发现是这样貌美的小娘子一个个地便齐齐地都转了过来,色眯眯地看着陆徽娘。
侍卫将陆徽娘交给了这里的总管侍卫,陆徽娘回头望去看着那些千奇百怪的犯人不由得起了一层栗子,转过身来将头上的银钗珠花全都交给了这个总管侍卫,低声问道:“这位大哥,请问浔阳侯和世子被关在哪里?”
那位总管侍卫还盯着看陆徽娘胸前的那枚合欢坠,上面的红宝石很是耀眼。陆徽娘含笑摇了摇头:“所有的首饰我都可给你,就刚刚那些也足够你几年的钱粮。不过这个你别想打它的主意。”
那位总管嘿嘿冷笑,看上去很是带着痞气又带着凶狠霸道,对着陆徽娘说道:“到了这,任凭你是天王老子都不管用。小爷看上的东西,就没有不给的道理。”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动,勤王的东西我怕你受不起。”陆徽娘的眸子里渐渐蒙上一层阴翳,嘴唇微张便吐出这句话来。陆徽娘明显可以看到这位总管虎躯一震,没想到在这里提李珏竟这样有用。又向前一步逼迫总管,“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浔阳侯和世子被关在哪里?”
那位总管没成想她会认识勤王,勤王来大牢的次数虽然不算多,可每次都是照料好这几个弟兄的,每次也都是要在不经意间提一句顾好浔阳侯和世子,若是性命有忧,一定拿他们陪葬。
最终也是咽了一口唾沫,总管还是收下面前桌子上的金银首饰揣进兜里,边揣边低头问道:“你和勤王什么关系啊?能阔绰送你这样值钱的东西。”
陆徽娘抬头看了一眼,房顶皆是平顶,被关在每一间里就像被关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听到这个问题陆徽娘心里不知道像有什么炸开了一样。勤王帮助她太多,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个对等关系,她不能为勤王做些什么,现在想想真的做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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