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进院内,一张小脸之上满是着急之色,急急忙忙的就冲进了陆微娘的院中,“小姐!今日早上皇上下了命令,太子殿下已经放出来了!”
闻言,陆微娘握笔的手不由微微一顿,立刻有墨汁通浸透了下面的书案,可是此刻的她也顾及不到这么多了,匆匆忙忙的放下笔,便向着前面迎去:“当真?这几天如果已经放出来了的,那么浔阳侯也应该被放出来了!可是怎么不见他回来?”
看着陆微娘有些奇异的向着门口张望的目光,明心确实有些不忍的低下头去,“奴婢一大早就让人去外面候着了,可是并未见得,见得浔阳侯出来……”
得知自己父亲没有成功离开了牢狱,陆微娘有些怅然若失的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明明父亲只不过是因为教育管不力,才陪同太子进去的,为何现在皇上都已经将太子放出来了,却不肯放父亲出来呢?”
看着这个样子的陆微娘,澜儿的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担忧,然后在一旁有些宽慰的说道: “姑娘,侯爷一定会顺利出来的,您就不要再这样忧思了,否则到时候侯爷出来的那一天,知道是姑娘一直尽心尽力一定会感到宽慰的。”
闻言,陆微娘有些苦涩的勾了勾唇角,然后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猛的抓明心的胳膊,一双眼底有暗光闪过,“明心,你去告诉澜儿,让她告诉勤王,就说我在猎场等他,有要事相告!”
李钰来到猎场的时候,只见得陆微娘早就已经在此等候,一身素衣长裙,外面笼罩着一件青色的披风,看上去柔弱又坚韧。
见此,他的目光不由得暗了暗,然后大步走上前去,竭力用一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说道:“今日天高气爽,不如我们来比试一场如何?看看到底是谁打的猎物多!”
面对摆弄着放在一旁的弓箭,一脸跃跃欲试的李钰,陆微娘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殿下!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找你到底所谓为何事?我只想知道,浔阳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放出来?”
闻言,李钰的眼底闪过一道暗光,有些黯然的放下手中的工具,“微娘,你再耐心等一等,身上自然会做出明断。”
“殿下!今日这里没有旁人,你就不必拿这样的话来敷衍我了!”陆微娘丝毫不退让的看着李钰,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今天只想要一个结果,圣上迟迟不肯放浔阳侯出来,到底是所为何事?!”
面对陆微娘这样的质问,李钰的眼底暗了暗,许久之后才道:“浔阳侯的事情的确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他不仅仅是牵扯到了太子一事,而且还包含有其他的罪行!”
那日有言官弹劾浔阳侯说他私藏反诗,有大不敬之意。皇上直接表明浔阳侯乃两朝重臣,绝不会如此。但是那言官信誓旦旦,皇上为力证浔阳侯清白,堵住众人悠悠之口,所以派人去搜查萧家。
当时兵马众多将萧家围的水泄不通,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任何人也不得进入。那将领一声“得罪了”便开始命人翻找。浔阳侯神定气闲坐在庭院里喝茶,夫人虽然担忧害怕,但是知道侯爷绝不会私藏什么反诗,所以也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世子的妻子曾氏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阵仗,躲在萧郁堂背后瑟瑟发抖,不住地询问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要抄家了?
萧郁堂一边安抚她一边盯着外面动作,在北城再凶猛的敌寇都交战过如今这点局面又算的了什么。
御林军终于在书桌下的屉子里找到了,藏的很是让人怀疑,御林军虽然不懂作诗词义,但看着费心藏匿应该差不了,遂带着反诗和浔阳侯去面见圣上。
皇上随便翻了翻,看见冰消融三月,凉过暖余生,当堂面上腾起一股怒意将诗集扔到了浔阳侯的面前,浔阳侯面色不变,只是说:“现在物证已然查到,臣无话可说。”
“你这是公然诅咒凉朝灭亡!浔阳侯啊浔阳侯,你是朕最倚重的人,命你当太子之师,如今看来太子言行举止恐怕都是你言传身教!你太让朕失望了。”皇上背过手去不愿再见到浔阳侯,浔阳侯跪在堂下,仿佛率兵打仗但已经兵尽粮绝,再无胜利可能。
“臣甘愿受罚。只是拙荆年事已高,儿媳并非萧家之人,臣恳请皇上看在臣守卫北城多年的份上放了她们。”浔阳侯深深叩拜下去,言辞情意深重。
“本应让萧家举家流放,但朕实在不忍。便依你所言。”
随后浔阳侯和世子便去了狱,曾氏回了母家,徒留下夫人守在偌大而空空荡荡的萧家老泪纵横。
得知如此,陆徽娘实在不相信,她的父亲那样谨慎处处小心,当年离开北城回到京城就是因为父亲说,皇上怕兰陵萧家势力在北城繁衍最后成一处心病,所以迁居京城在天子脚下。那个时候父亲就已经知道皇上对他深有疑心。
父亲那样聪明,深知为官之道,虽然不与别的臣子结成一派,但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想来御林军搜查的时候父亲就知道一定会搜查出什么,所以见到皇上并未分辩而是认罪。
父亲这一生,几乎全都给了皓月国。
可是这样的话,父亲岂不是再也不能出来,自己所作岂非徒劳。自己这些时间的满心期盼全都变成了幻影,自己的欢喜全都变成了一场空。
自己,是真的救不出浔阳侯了么?
李珏看着陆徽娘脸色不好,想送她回去。陆徽娘摇摇头说不必了。
“我可以自己回去,勤王殿下还是勿移贵足了。”陆徽娘觉得天光大剌剌地射下来让她头晕眼花脚下虚软,快要撑不住要倒下去一般。
李珏还想再向前一步,陆徽娘却直直后退:“别过来,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陆徽娘跌跌撞撞地离去,李珏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像一朵在风中的凌霄花,她的薄弱藏在心底,披上一层铠甲,不许旁人看到。
李珏想迈动步子在后面悄悄跟着,最终还是停留原地,他想,她此刻的难过失望应该不想见到任何皇室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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