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长辈在，自然轮不到牛文辉这些小辈的说话。

　　牛老爷子将自己看到的跟古老爷子说了。

　　简而言之，意思就是，我难得路过女儿家就看到她被人打得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是被伺候了十几年的家婆殴打的，就因为婆家大嫂的污蔑，还有贪财，这事要怎么办？亲家你得给个说法。

　　古老头心里将米老太和陈荷花骂得个狗血淋头，面上却一点不显，“这事也不能单怪我家老婆子，这钱是给我们两老养老的，自然是该交到我们手里，莫名其妙交到别人手里，我们又不知道，加上碰巧听到儿媳妇往娘家搬东西，老婆子出于对儿子的关心一时生气这也是有的，真要论起来，老婆子也就是糊涂了一点，这都是下面的小辈们不会做事。”

　　这话里的“小辈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只能是不讨他们老两口喜欢的古瑶了。

　　“你这话说的，小辈做错事是情有可原的，难道大人做事也能不问缘由，跟着糊涂吗？那还要大人干什么？”

　　古老头的话让牛汉生嗤笑了一声，这老不死的，还想将责任往小辈的身上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废话不多说，每个月该交的赡养费是孩子们该交的，但是可没听说分了家的叔子婶子还得给大哥大嫂养儿子的。”牛老爷子再次提起了上次牛氏买了三头牛的事来。

　　果然，古老头子脸色一变。

　　“没心没肺的东西，想当初，家里多穷，全靠你爹和你大哥两个才将整个家顶了起来，让你们有片瓦遮身，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像撇下我们这些累赘，老娘告诉你，想得美！”

　　古老太晕乎乎了一阵，本来没人注意她的了，不知道何时又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

　　古老头子的脸色不仅没有好看，反而更加黑了。

　　可不是，他前脚才说老婆子担心二儿子，后脚这老婆子就来拆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跟二儿子有深仇大恨似的。

　　“滚，爷们说话，你个老娘们在这插什么嘴？”古老头子朝着像斗凶狠了的公鸡，雄赳赳的米老太吼了一声，又朝大儿子使眼色。

　　古老太本来就怕这个闷不吭声的丈夫，来扶她的又是儿子中最疼爱的那个，就顺从地跟着走了。

　　两家差不多撕破了脸皮了，牛老爷子也不跟他再瞎扯了。

　　“亲家也别糊弄我们了，大家都是有眼睛看的，之前也只是一些小矛盾，现在都是分了家的了，做婆婆的还跑到媳妇家打人，还打得这么没有缘由，这是当我们牛家没人了吗？”

　　牛老爷子话音一落，身后一众的牛家人亮着胳膊，不，凶狠的表情就上前，随时准备着将古家老宅的人教训一顿。

　　古老头头皮一紧，脸上的严肃，神情里的不在意瞬时消弭，嘴角抽了抽，“那亲家这是准备好怎么解决了吗？”

　　牛汉生嘴角微带嘲讽，这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得人用点非常手段。

　　知道了古老头吃什么招了，牛家过来的人更俱是一副恶霸的样子守着古宅。

　　古老头不得不退让。

　　只不过，到底还是有亲戚关系牵扯着，牛汉生也只能让古老头管束好家里的老太婆还有大儿媳，既然分家了就该有分家的样。

　　不然，他们也不介意多一个儿子。

　　古老头和古老太既然不愿像对其他儿子一样对待古藤，那么他们牛家认了古藤当儿子也无妨。

　　古老太听了牛汉生的话，一口牙齿差点咬碎了。

　　“该孝顺的阿藤都孝顺了，这么多年就是有欠些什么也该还清了！”牛汉生留下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深深看了古老头一眼，转身走了。

　　牛汉生走出古家老宅的时候，心里想着古老头这人，凡事讲究个尺度，无论什么事太过了往往不尽人意，这古老头活了大半辈子，做人一直都是太过精明了。

　　牛家来的都是牛汉生的后辈，牛汉生送了他们到溪东村口，就吩咐牛文辉先将人送回去，顺便好好招待人家。

　　这事毕竟是古藤的家事，而且牛家的人他也认识不少，便跟着牛文辉一起将人送了回去。

　　牛汉生交代完则回到古瑶家。

　　今天发生的这事对牛氏的冲击不可谓不大，毕竟牛氏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被谁打得这么惨过。

　　反倒是在做了古家将近二十年的媳妇后发生这样的事。

　　牛氏身上的伤不重，主要是精神头不好。

　　古瑶给牛氏擦洗后，扶着她上床，给她掖好被子出来就见牛汉生进来了。

　　“娘睡了？”牛汉生打起精神来，问道。

　　古瑶点点头，牛汉生见她已经情绪很低落，转移话题道：“今天我们采的草药多，得先处理好先，趁着你娘睡着，等下你爹回来就让他照顾着你娘，你跟我回去把这些草药归置好顺便拿些药来给你娘涂抹一下。”

　　古瑶垂眸点头，不想，等到古藤回来，牛文辉不仅将妹夫送了过来，还给牛氏包了几贴安神的药，涂抹伤口的药膏也给带了来。

　　如此，便给了古瑶不去的理由了。

　　牛汉生瞪了毫不知情的牛文辉一眼，瞪得牛文辉一脸懵逼。

　　古瑶将药膏给了古藤，让他去给牛氏上药，自己便去厨房熬药去了。

　　独晾下牛汉生父子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爹，大哥，你们怎么站在院子里啊？快进屋里坐。”古藤给牛氏上完药，安慰了牛氏一会才出来，却见岳父和大舅子两个还在院子里傻站着。

　　“阿藤，你不怪我们多事吧？”牛汉生不用古藤带，自己进了堂屋，随意自在地给自己倒了杯水，随意地问道。

　　古藤对古老头他们失望也不是一时半会了，歉疚地道：“自然不会，这事也是我自己无能，护不住妻儿，反倒还要麻烦岳父和大哥。”

　　“只是，为人子，心里再有恨再有怨，也没法对他们如何，请岳父见谅，但我保证今日之事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牛汉生看着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女婿，又望向自己儿子，思量许久，才道：“无论外面如何，你们夫妻都该是一心才对，我也体谅你为人子的难处，只希望你能多护着他们母子几个。”

　　女儿跟着他不曾吃过什么苦头，反倒是嫁人后却将心酸体验了个遍，牛汉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女儿所嫁非人。

　　好在古藤就算以前有点愚孝，但还懂得护着妻儿，没有到不明事理的地步。

　　不然牛氏的日子那才叫一个苦字呢！

　　牛汉生和牛文辉出来这么久，医馆那边还得有人顾着，他们还是待到三点牛氏醒来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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