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大夫已经诊过了脉，问道：“请问哪位是主母？”

　　舒芳和文家淑都是进来看热闹的，哪是什么主母，舒芳正准备说主母不在，文家淑却抢着道：“主母不在，你告诉我们吧，一样的。”

　　亚大夫说了一下舒月的情况，还算运气好，没有严重的内伤，主要看脑袋摔坏没有，诊脉的情况是有些损伤，不算严重，等她醒来，看有没有呕吐、头晕、失忆等现象。

　　若有，应当服用什么药物，若无，则应如何调养。

　　亚大夫连说带写，交待了十几分钟，还将几张药方交给文家淑，一张一张交付的，告诉她这是什么药方，何时使用。

　　文家淑根本就没认真听，随便接着，就挥手请大夫离开。

　　亚大夫诊治的时候，要解开衣扣查看锁骨之类，因此男人都是回避的，屋里的仆妇还被文家淑给打发了出去，就留她们母女俩。

　　舒颜进屋后，不想跟舒芳母女见面，一直站在屏风后。

　　待大夫出去，文家淑就将药方团成一团，就留下一张。

　　舒芳惊讶道，“你这是干什么？别这样，都给他们，万一月丫头有什么事儿，不都得怪你么？”

　　文家淑嘿嘿一笑，“怪我干什么？要怪也是怪大夫啊！哦，还有颜丫头，是她接的骨，她是丧门星嘛，克死舒月不是很正常么！”

　　舒芳吓了一跳，“丫头，你干嘛呢？想杀人啊？”

　　文家淑黑着脸道：“娘，你声音还可以再大一点，把人都招进来 ！我哪有这么恶毒啊？你没听这老大夫说吗？她没事，死不了，吃错药不过是多受点苦，多呕吐几天。”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让她吃点苦头呢？娘，平时月丫头老是嘲笑我土，仗着自己哥哥是当官的，看不起我，我就捉弄她一下，也不行么？”

　　舒芳迟疑道：“别出事啊。”

　　文家淑信心满满地道：“不会出大事，反正月丫头死不了。再说了，又没人知道，大夫写的药方，我也给了呀。”

　　舒颜在外头听得直摇头，这母女俩，吃着舒家的、住着舒家的、用着舒家的，还觉得受了欺负，逮着机会就要害害人。

　　舒月的确是死不了，但是脑震荡是很难受的病，再吃错药……

　　舒颜绕过屏风，淡淡地道：“可惜，我听到了。”

　　舒芳和文家淑两人吓了一大跳，两人都是一脸的做贼心虚，文家淑想将还拿在手中药方藏起来。

　　舒颜冷嗤了一声，“罪民之女，还敢谋害官家千金，我该说你们胆子大呢，还是脑子蠢呢？”

　　文家淑胸脯一挺，道：“什么谋害官家千金？我跟我娘开个玩笑而已，药方我自然会拿大舅娘，你别想挑拨离间。”

　　“是不是挑拨离间，看黄氏和舒适母子俩信我还是信你们喽。哦，我忘了告诉你们，刚才那位大夫，是国公府的，人家也是有官职的，你说他乱开药试试。”

　　舒颜威胁道。

　　她懒得管舒家和文家的龌龊事，她只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出人命就行了。

　　既然点到了，谅文家淑不敢再胡来，便转身离去。

　　文家淑不敢再胡来，等黄氏等人回来，老实地将几张药方都交了出去，不过哪张药方是什么时候用的，她没认真听，自然也说不清，被黄氏痛骂了一顿。

　　李兰心只得让人拿了药方，到药店去寻问，弄清楚了用法。

　　过了正月十五，大街上所有的店铺都开张了。

　　舒颜立即找到卖毒蘑菇的那家杂货店老板全仲涌，问他这种蘑菇进了多少，卖了多少，卖到了何处。

　　全老板一怔，道：“这个呀，哦，这是我从一位西南那边的行商手中要来的，就要了一点，本来准备自己吃，后来有人要买，我就加价卖出了，就卖给那人了。小姑娘，你是从哪里买的？”

　　舒颜没回答他的问题，只听说卖到小兰家，就放心了，道：

　　“全老板，这种蘑菇别看它漂亮，闻起来香，但其实是有毒的，一点都不能吃。以后你别进了，再看到那名西南的行商，麻烦你告诉我一声，我去告诉他。”

　　舒颜留下了自家的地址和姓名，便转身离去了。

　　舒颜一走，全老板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眸中闪过几丝阴狠，对伙计道：“悄悄跟着她，弄清楚她从哪里买的。”

　　这些毒蘑菇，根本就不是他卖出去的，而是他店里的伙计，见这个口袋放在仓库最里面，又只装了一点蘑菇，以为是剩货，悄悄偷了出去卖的。

　　为了逼问买家是谁，那名伙计都被他打死了。

　　可惜伙计也只是看见有人愿意买，就悄悄夹在别的货品中卖了，根本不知道买家是哪里的。

　　现在总算有一点眉目了，全老板当然要查清楚，再来想， 是知情的人都给杀了，还是毒疯。

　　舒颜走出多没远，就遇上了出来办差的江逸舟。

　　江逸舟立即跟上马车，弯下腰，看向车窗内的娇颜，问道：“颜儿，今天怎么有空出来？”

　　舒颜笑道：“我去找卖毒蘑菇的那位全老板去了。”

　　“需要效劳吗？”

　　他一副差役的口气，舒颜忍不住笑道：“哪敢让江大人效劳，我都问完了，这就回家。”

　　江逸舟回头交待差役一声，差役遵命离去，他却跟在马车边，道：“我陪你回去吧。对了，听说昨天你堂姐跳楼了？”

　　舒颜嗯了一声，道：“多半是霍延龙这个男妖精惹的祸。”

　　然而昨天风敬棠把霍延龙带到京兆尹衙门，还同时带了好几位目击者，都说是舒月自己跳楼，霍延龙没逼她，顶多担一点道德上的批评，没有任何刑责。

　　京兆尹大人便将他放了。

　　舒颜觉得这事儿，霍延龙有责任，舒月自己也有责任，她不愿多谈，就转了话题，问道：“你这年都在衙署过的，现在怎么样，办完事了吗？”

　　江逸舟道：“没抓到谋反贼之前，都不算办完了事。”

　　他说话的时候，淡淡回眸瞥了一眼，轻声问道：“怎么有人跟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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