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小姑的语气，他们一家子省吃俭用，到底是将外债还得差不多了。

　　差的那部分，准备回来之后慢慢还。

　　说到这次回乡，舒菲解释道：“原本公婆都打算在曹县终老了，可终究还是故土难离。恰巧酃县一位乡绅欣赏长天的文采，请了长天做西席，我们就都搬回来了。”

　　颜氏又问起舒菲的儿子计心武，“心武比颜儿小一岁，现在应该十一了吧，跟着他爹习字吗？”

　　“是啊，心武很喜欢读书，以前家里穷，变卖了不少书，现在他只能用清水写字，听他爹背诵书籍给他听。”

　　舒菲说到儿子，就一副很自豪的样子，“长天说心武记性很好，最近已经学完了四书，准备下次院考让他试试，也不求能考上秀才，只是让他习惯一下考试的氛围。”

　　舒颜突然问道：“小姑父既然能将四书都背诵出来，那说明小姑父学得不错呀，今年可有参加乡试？”

　　舒菲摇了摇头，“你小姑父运气不好，每回要考试的时候，就生大病，十年前还是拖着病体进考场，才考了个秀才。今年本来准备参加恩科的，也是……唉。”

　　原来不是参加了许多次都没考上，而是报了名，根本没办法考试。

　　舒颜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舒顾见小妹情绪有些低落，便道：“小妹，你有什么困难就只管跟四哥说，不要外道了。四哥别的本事没有，这几年赚了一点银子，先给你们二十两，拿去租个房子住，把家安顿下来吧。”

　　舒菲听到这话，赶忙摆手道：“四哥，你对我太好了……太感谢了，我的确是需要借点银子，但不用这么多，一两就够了。”

　　“请长天的乡绅姓甄，他家大业大，拨了一套宅子给我们一家人住，不用租房的。我们只是没有这一个月的米粮银子。等下月初长天发了薪水，就可以还给四哥了。”

　　舒顾听完舒菲的解释，反而生气道：“我都说了是给！你是我妹妹，做哥哥的送点银子给妹妹，有什么不成的？”

　　可舒菲却坚持不受。

　　兄妹两个推来推去的，旁边的颜家人都劝舒菲收下，舒菲却道：“不行，我若收了，长天会生气的。”

　　舒颜一直看热闹，看到现在，终于出声了，“爹，你就别硬塞了，小姑和小姑父是有骨气的，不愿意白拿人家的银子。”

　　“不如这样吧，小姑，我在县城有家店铺，你若是方便，就到我店铺里上工，每月三百文钱，包一餐，你看如何？”

　　舒颜也没将工价抬高，抬高了怕小姑不去。

　　舒菲听到舒颜的话后，眼睛一亮，惊喜地问道：“真的吗？你的店铺真的要人吗？”

　　“真的要。”舒颜很肯定地道：“现在除了零售，已经开始有批发业务了，呃……就是酒楼啊、别的铺子啊，一次性买很多的那种生意。

　　我大舅二舅和二表哥三个人忙不过来。我想让小姑和表姐她们一起，负责批发这边的清点和打包。”

　　舒菲立即点头，“没问题，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舒颜便拿了五百文钱出来，交给舒菲道：“小姑，这算是我预支给你的薪水，以后会扣回来的。”

　　舒菲迟疑了一下，便接了过来，“既然是薪水，我就收下了。”

　　长天在乡绅家教几个孩子学习，是包饭的，但是公婆和她儿子计心武却得买米买面，这些钱她需要。

　　舒颜对小姑的性子挺满意的，或许因为是女儿，不被严婆子看中，因此才没有舒家人懒惰自私的恶习。

　　舒菲还急着回去买些米面做饭给公婆和儿子吃，这一趟搬家，家里真是一文钱都没有了。

　　她就提出告辞。

　　舒颜直接将桌上还没吃完的菜，打包了一份，用竹篮子装了，交给舒菲道：“小姑，这些菜带回去，热一热就可以吃。别推辞了，你不要，我娘也是拿去喂鸡、喂猪。

　　小姑你也看到了，我家请了西席、还请了两位名医给我爹治腿，剩菜是不会上桌的。”

　　舒菲这才接过来，小声道了谢，“等我家那儿过顺了，再请四哥你们一家到我家去玩儿。”

　　颜氏和舒颜将舒菲送出门，舒颜替小姑租了村长家的马车送回去。

　　舒菲本来要推辞，但是舒颜一句话就堵了她的嘴，“不是说亲家爷爷奶奶和表弟还没吃饭的吗？小姑还是坐马车快些回去吧。”

　　舒菲这才坐上车。

　　目送舒菲走远，颜氏叹道：“你小姑跟你伯伯和二姑他们不一样，可惜好人没好报啊。”

　　“怎么没好报呀？我是好人，我现在的生意不是越做越大了？现在小姑父有个西席的工作，小姑在我店里做事，两人赚钱，就可以供表弟读书，若是日后表弟高中举人、甚至进士，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颜氏听着一笑，“你说的没错，我们都会越过越好的。”

　　目光往舒家那边瞥了一眼，颜氏又忍不住叹气，“适哥儿真是可惜了。”

　　舒颜撇嘴，什么叫可惜了，那叫自作孽。

　　舒菲第二天就到口口香去上工了，人勤快、头脑也精明，什么东西的数目过一遍就能记住，帮了颜浩玉的大忙。

　　生意慢慢走上正规，作坊里暂时交给李娘子、王小丫两人负责，铺路的事儿有村长、江逸舟等人盯着，也进行得很顺利。

　　舒颜现在每天仍是天未亮就带着两小只到山间奔跑、锻炼，天色未明之前回村，然后，就钻进特意打造的一间厨房里，试制新的食品。

　　日子转眼就过了半个月，临近十二月了，天气愈发的冷，不过舒颜家好几间房舍建了节能灶和火墙，里面温暖如春。

　　舒颜又整出了几种方便携带、保存时间长的食品，既能当零食、又能当菜，还配合东崇国人的喜好，调整了一下配方。

　　几位在口口香里一经推出，就火爆了酃县，然后传到周边县城、再是沙城、府城。

　　到十二月中旬，口口香的铺面已经嫌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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