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站在白凤青门口不断叹气,他对着站在一旁的流琴道:“你说相爷到底想干吗?看这天色又快到寅时了吧,他又不准备睡觉了?”
流琴嗯了一声,管家接着道:“相爷就仗着他年轻不把身体当回事,想当年我也是那么想的,结果老了老了,这报应全来了,一到晚上啊这就睡不好。”
管家开始追忆过去,回忆往昔,流琴在一旁沉默,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反正许久都不曾回过一个字,管家又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道:“所以你说相爷他到底想怎样?这姑娘都还没好,他要是又病倒了,那这偌大的相府该怎么办?我真是为他们操透了心。”
流琴下意识嗯了一声,管家这才发现他根本没有认真听他说话,怒吼道:“流琴你小子涨脾气了,连我都敢敷衍了?”
流琴一脸正色,“怎么可能,我一直在认真听着。”
管家孤疑道:“真的?那我刚才说了些什么?”他摆明了不信流琴的话。
流琴接着道:“相爷心里清楚,他有自己的打算,我们还是不要去随意干涉他了,相爷该知道怎么办的。”
管家叹了口气,无话可说,这种事他确实也不能管的太过,说多了相爷反而不高兴,他摆了下手,“算了算了,他们两的事我就不掺和了,我还是去看看厨房的药熬好了没,该给姑娘送来了。”
没一会儿,管家端着碗黑漆漆的药又回来,他敲了敲门,“相爷,姑娘的药好了,是否现在给您送进来?”
管家没有听见回答,夏荣轩直接打开门出现在他面前,管家乍一看见夏荣轩有些震惊,这还是那个面如冠玉的相爷?
夏荣轩直接伸手接过管家手中的药碗,随后又砰的一声关上房门,他直接端着药碗坐到白凤青床边,他将药碗放下,扶起白凤青,让白凤青靠在他怀里。
他眉眼温柔的替白凤青整理好碎发,“凤青,该喝药了,荣轩喂你。”
接着他端起药碗,先尝了尝温度是否合适,随后才将药喂给白凤青,一勺一勺,几乎用尽了他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和温柔,完成后他拿手帕替白凤青拭去嘴角的药,又将她放回床榻上,他给白凤青盖好被子,“凤青,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就起来好吗?”
空气安静的只有他的说话声,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他依旧细心的为白凤青做好一切,随后和她说着话,说了很长时间,外边的夜幕已经很深了,夏荣轩终于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合眼,他怕一不小心又弄丢了白凤青,他实在是再也承受不了这痛苦,他会崩溃的,所以他一直紧紧的盯着白凤青,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能第一时间得知。
可是他的身体早就熬到了极致,从白凤青中毒昏迷到现在也有数十日了,这数十日他的心一直紧紧揪着,一直在祈祷着白凤青醒来,只有她真正醒过来他才能安心,所以严格说来他已经数十日没有好好睡觉。
他趴在白凤青床榻边上睡去,不过即使是在睡梦中他依旧紧紧握着白凤青的手,没有丝毫放松。
白凤青现在更加迷茫了,她好像见了夏荣轩,又好像没看见,到底是她抱着夏荣轩哭泣那一幕是在做梦,还是之前他们发生的一切是在做梦?
白凤青陷入深深的纠结中,而且她发现她又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这里景色极美,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不知疲倦的向前奔着,两岸长满了艳丽至极的花。
那些花将两岸染成了红色海洋,红的夺目,娉娉婷婷的立在两边。白凤青顺着花海和小河的方向前去,前边的景象一点点出现在白凤青面前。
两岸依旧是那种红的夺目的花,可是很奇怪的是看不见丝毫绿色,而那条蜿蜒的小河尽头出现了一座桥,桥横跨在小河上,上边排了很多的人。
白凤青疑惑,不知道是在干吗,她拉着旁边一人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吗?”
那人笑笑,“我们等着去往新的地方。”
“新的地方?”白凤青更疑惑了,“什么新的地方?那地方在哪儿?”她看见排着的人很多,她想,难道那地方很好,所以才会吸引这么多人?若是可以是不是她也能去?她现在好像找不到该去的地方了。
她总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好像忘了很多事,好像漂泊了很久,又好像不是,她不知道自己该干吗,也不知道去哪儿。
那人好心的为白凤青解惑,“新的地方很好的,一切都会从新开始,没有人会在意你的过去,也没有人拥有过去,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挥霍去思考。”
白凤青被他说的有些心动,“真的有那么好?那我可以去吗?”反正她也无处可去,那不如去看看好了,听上去挺不错的。
那人点点头,“当然可以,只要你想,你就能去。”接着他往旁边长长的队伍走去,“那走吧,我们该去排队了。”
白凤青跟在他身后排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不知为何她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而且有些诡异,可是具体的,她有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很不对劲,但她想她好像不对劲挺长一段时间的了,应该就是这样吧。
她也就没再深究,安静的等着,前边的人越变越少,终于到了她,她试探着朝那边迈了一步,可是这时她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她好像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没有做,虽然她想不起来到底是何事了,但她知道那件事对她来说无比重要。
她耳边仿佛响起了一道温润的嗓音,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她,好像在跟她说些什么,白凤青心中那种不安感越发强烈,她清楚的意识到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她还不能就这样到另一个地方。
她一个转身跑出那片地方,她跟着心的方向,眼前出现一片白光。
……
白凤青眼珠不断转动,纤长卷翘的睫毛扑闪,瞬间她仿佛突破什么桎梏,睁开眼睛。刚开始时她一片茫然,什么都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所有的一切全都恢复,她记忆开始回笼,这几日的梦境慢慢变得模糊,没了那般真实的感觉,只能零星的记得一点点。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白凤青记忆全部回笼,她将所有的记忆整理好,同时眸子也越来越暗沉,她这是没死?
她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当时她便猜到凌瑜儿那般大费周章给她下的药不会那么简单,只是没想到她痛苦了那么长时间后还是没能给她个痛快,她又醒过来了。
她眸子微垂,遮住眸子里的无边哀伤,她现在活着还有用?除了让她在苦海中多挣扎一段时间,也没了其它意义。
她扫了一眼房间,看见了趴在床边上的夏荣轩,她眸子瞬间闪过震惊的神色,这是夏荣轩?
他一身紫袍像是很长时间没有换过,皱巴巴的,而往日高束于头顶,瀑布般的墨发则是长时间缺乏打理,乱糟糟的散着,看不出丝毫往日的迹象。
更让白凤青心惊的是他短短几日瘦了不止一圈的身形,以及即使闭眼睡着也遮不住的憔悴。他眼眶底下是一片青黑,而一向精致的下巴上也冒出胡渣,青黑一片。
白凤青看着这样的夏荣轩,眸色渐渐复杂起来,他这是什么意思?施舍同情?可是她需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白凤虽然陷入昏迷中,但这几日发生的事她多少还是有些印象,夏荣轩不眠不休照顾她的事她全都知道可是这又有什么用?他现在摆出这样一副姿态是为了什么?
后悔了想要忏悔?这话说出来,她都不信,她还记得她昏迷的途中醒过来两次,然而两次都未曾见过他的人影。从墨云那欲言又止,无比心痛的神情里她明白了一切,所以,夏荣轩现在这又算什么?
白凤青想不明白,她也懒得想了,反正他的事和她无关,她躺了太长时间了,嘴里感觉无比干涩。
她看见不远处桌上的茶壶,想起床倒杯水喝。
她一动,这才发现她的手一直被夏荣轩紧紧握着,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她眸色更复杂了,夏荣轩这动作像是做了无数次,她身体已经本能的习惯了,所以才在刚醒过来时没有发现。
白凤青一动,瞬间惊醒夏荣轩,夏荣轩立刻睁开眸子,眸子里满是血丝,看着有些吓人,他像是还未完全清醒,眼中迷茫未退,他只是将握着白凤青的手又收紧了些。
片刻后,夏荣轩眸子里浮现出璀璨光芒,“凤青,你醒了!”他高悬的心终于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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