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街道一片寂静中,唯独相府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管家万分焦急的站在门口,他不住的徘徊祈祷,“这可是第三批来看的大夫了,要是还不行可怎么办才好啊?求各路菩萨保佑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姑娘一定要好好的。”
管家一张脸皱成一团,他等着最后结果的宣判,一旁的墨云早就崩溃的开始大哭,她哭了很长时间,这才肿着双兔子眼朝焦急无比的管家问道:“姑娘她到底怎么会中毒?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明白,她明日都守在姑娘身边,为何姑娘会中毒,而她又一点事都没有,而且还是在相府,相爷派了那么多人层层把守之下。
管家无奈叹气,“这是还是等姑娘醒了再说吧,现在我也还未查清。”
墨云红着眼点头,随后安静的守在门口,姑娘一定要没事才好。
对了一会儿,房门打开,又是一群大夫从房间里出来,墨云和管家立刻迎上去,但看着那些大夫一脸凝重的神色,他们仿佛猜到了大夫要说什么,但墨云还是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忍不住问道:“姑娘她怎么样了?能……能治好吗?”
几个大夫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彻底毁了墨云和管家最后的希望,接着墨云和管家最怕的话再次从几个大夫口中吐出,“我们也无能为力 还请另请高明吧。”
墨云当场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冲进房间去守着昏迷中的白凤青,而管家或许是受得刺激太多,比墨云显得平静几分,“麻烦大夫了。”
接着他又吩咐小厮带着几位大夫去领赏钱,顺便送他们回去,管家抬头望着天空,一筹莫展,他现在该怎么办才好?相爷整日不着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亲自去请都没能将他从酒馆里带出来,姑娘现在又躺在床上生死不明,即使他这么多年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有几分束手无策。
房间里隐隐传来墨云压抑的哭泣声,管家又叹了口气,这丫头倒还有情有义,怪不得姑娘一直将她留在身边。管家看了很长时间星空,最后一拍板决定去请京城外的大夫,既然京城内的所有大夫都无能为力,那么只能试试其它地方了,说不定这世上还真有能人异士能解姑娘这毒。
接着相府又是一片忙碌,数名侍卫连夜出发去请城外的大夫。
……
酒馆内,李大夫走后夏荣轩就陷入一片混境中,突然其来的打击让他不知所措,而酒精带来的后遗症也不断发酵,他现在脑袋晕成一片,所有的记忆全部混在一起,包括他之前幻想出来的一切,他不知今是何夕,也不分不清是真是假,刚才发生的一切太过震撼,他下意识将这一切算到了幻境里。
他安慰自己,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才见过白凤青,她还好好的,只是不理他而已,没关系的,他都习惯了,只要凤青好好的就行。
他心底的暗示好像起了作用,刚刚发生的一切被淡化淡化再淡化,连夏荣轩都相信刚才发生的那一切是假的了,他坐下来接着喝酒,仿佛要醉死在这酒馆中。
一杯接着一杯,记忆彻底混乱,他现在是真的分不清是真是假了,一切都只能凭着心去做事,他想还是喝酒吧,至少这样能让他暂时忘掉悲伤。
酒楼外,不远处的一户人家也突然热闹起来,女主人不断呼唤着男主人的名字,“柱子,你怎么样了?柱子,你醒醒应我一声啊,柱子。”
那女人的声音渐渐带上哭泣,很明显的哭泣声,接着是一阵兵荒马乱,似乎吵醒了周围的邻居,邻居纷纷赶过来查看,只见男主人躺在床上面无血色,而女主人则是不断的在哭泣,好心的邻居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柱子他怎么了?”
女主人哭着答道:“我……我也不知道,我们……我们……好好的在睡觉,突然……突然间他就成了这样,我……呜……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再也忍不住直接趴在男人身上开始哭泣,柱子可千万不能出事,若是他出事了她和孩子可怎么办?
周围总算还有清醒的人立刻跑去找大夫,离这里最近的只有李大夫的济生堂,所以李大夫又被请来了,今日他可谓是累了整整一日,刚准备歇息了,病人又找上门,不管再怎么说这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李大夫毫无怨言的跟来。
他仔细的查探一番后,眉头紧锁,没想到又是一个没救的病人,他叹了口气对旁边被人扶着的女主人道:“唉,他已经没救了,恕老夫直言,你们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
李大夫收拾东西就想走人,女主人直接跪倒在他面前,行了一个大礼,“大夫,我求求您了大夫,您一定要救救他啊,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大夫我们家里不能没有他啊。”
女主人字字泣血,跪求李大夫救男主人,李大夫明显见多了这样的生离死别,“不是我不愿意救他,实在是老夫也无力回天。”这世上他无可奈何的事多了,他束手无策的病更是数不胜数,比如今日在想府遇见的那位姑娘,比如这个男人,他也想救他们,但他只是个人,不是神,他救不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命逝去,这就是他们的无奈和悲哀。
李大夫的话打断了女主人最后一丝期待,她彻底瘫在地上嚎啕大哭,“柱子,你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离开了,你这样让我们怎么活啊,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女主人悲伤的心情影响了整个房间,周围的邻居也不好受,接着几位邻居奔走相告,那个叫柱子的男人死后他家里只剩下那女人和一个不满两岁的小孩,他们能帮的就帮一把,至少让他入土为安。
于是一时间周围众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夏荣轩坐在酒馆楼上都能听见外边在讨论什么“不行了”之类的。
夏荣轩的脑袋瞬间恢复清明,“不行了”这三个字重重的砸在他心尖,他心脏紧紧缩起,恐惧到了极致的感觉笼罩着他,他立刻起身朝着相府跑去失了沉稳,也失了风度,他只想快些见着白凤青。
坐着又要睡着的小二,被夏荣轩跌跌撞撞出门的声音惊醒,他醒来只看见夏荣轩离去的背影,他伸手,“夏相,还没结……”
仔细一想,堂堂夏相也做不成赖账的行为,所以他又将剩下的话吞入腹中,起身准备关门,其实他早该打烊了,只是夏荣轩一直在喝酒不走,他也不可能去和夏荣轩说他们要关门了让夏荣轩离开这种话,若是他说了,依夏荣轩刚刚快要爆发的样子,他都不能保证他是否还能见着明日的太阳,所以他才等到了现在。
夏荣轩一路疾奔回府,期间因为醉酒还差点摔了一跤,紫袍略显凌乱,看上去和他平日里的形象出入颇为明显,显得有些狼狈。
他出现在相府门口时守卫还震惊了下,没来的及时行礼,夏荣轩就直接跑远了,这时管家派去的侍卫也带回来第四波为白凤青看病的人,府里灯火通明,四周都是忙碌的人群,夏荣轩站在靠墙边的阴影处暂时没人注意到他。
管家还在不断的吩咐道:“快快那边几个,将大夫带进姑娘房间里,将姑娘大致情况给他们说说。”他又指着另一边的几人道:“对了,你们去准备些吃的,那些大夫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千万不能怠慢了人家。”
没一会儿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还愣着干吗?快行动啊!”几个小厮婢女连连答是,快速的去行动了,看的出来,姑娘昏迷不醒来管家都变得焦急起来,平时里他甚少用如此严重的语气和他们说话,几人动作越发麻利了。
他们一直没看见在一旁阴影中的夏荣轩,他身前有颗巨大的盆栽,将他挡个正着,他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他再也无法用幻境来欺骗自己。
这一切都是真的,凤青她真的中毒昏迷了,他们没有说谎,从头到尾愚蠢可笑的不相信事实的只有他自己。夏荣轩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心心念念的白凤青就在眼前,他却不敢上前一看,白凤青中毒的事说明了她身边有人给她下毒,而他自诩将白凤青保护的很好,结果,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中了毒。
他没脸去见白凤青,他也害怕从那些人口中得到她真的没救了的消息,他僵硬的站在原地,他亲眼看见一群人从暮色深沉忙到晨曦微露,他亲眼看见那些大夫一个个垂头丧气出了白凤青房间。
他亲眼看着管家脸上的绝望越来越重,他也亲眼看见凤青的那个贴身奴婢在不住抽泣,周围突然陷入一片死寂,像是有谁将生机全部剥离,只留下绝望和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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