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金銮殿上,百官立于殿前,大太监拖着嗓子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御史大夫直接上报皇帝,南边一带再发水灾,请朝廷支援,并请求派出钦差处理此事。
皇帝高坐在龙椅上,他听完御史大夫的话,思索了几秒后,对着下方众人开口,“众位爱卿,对于这次事件,不知你们怎么看的?”
说着扫向下方众人,众人将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被皇帝叫出去接下这个苦差事,这朝堂上谁不知道,南边水灾简直是大魏史上一大难题,三天两头发作一次,处理好了没过多久又再次发生堤岸大规模冲塌事件,之前因为这事已经处置过大批官员,谁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送死。
皇帝面色一沉,脸上写满威严,“怎么,朕养你们这么多人,关键时候一个顶用的都没?”
百官更是静若寒蝉,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随后将目光移向了位于百官之首,一袭藏青官服的夏荣轩。平时这个时候都是夏荣轩站出去替朝廷排忧解难,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夏相似乎在……走神。
皇帝见还是没人主动出来,面色更是不愉,刚刚想要发作,凌雍莘从队伍里站出来,对皇帝行了一礼,“启禀父皇,儿臣有一计或许可以解决南边之灾。”
皇帝虽然平时挺看不上自己这个儿子的,但他今日能主动站出来替自己排忧解难,还是对他印象好了那么一丝,脸上出现笑意,“皇儿是有何计?”
凌雍莘平静的回道:“不知父皇可听说过‘堵不如疏’?”
皇帝起了几分兴趣,“这是何意,皇儿快快道来。”接着凌雍莘将白凤青教给他的又在这说了一遍。
他话音刚落,朝堂上不时传来窃窃私语,户部尚书赵大人摸着胡须不停感叹,“妙啊,妙,此计甚妙!”
林大将军一脸兴奋,“没想到五皇子还有这般妙计,佩服实在佩服!”
太师大人面上也写满激动,“是啊,此计可保南边,至少几十年无忧啊!”
……
皇帝听完眼神放光 哈哈一笑,“皇儿真是让朕大吃一惊,不知皇儿是怎么想出来的?”
凌雍莘面上一片平静,拱手回答,“回禀父皇,此计是儿臣一个故人所述,儿臣不过代为转达。”
夏荣轩听见“故人”二字,眼神一凝,立刻知道了凌雍莘口中故人是谁,眼中厉色更重。
皇帝面上浮现出很高的兴趣,“喔?不知皇儿故人在何处?叫他来见朕如何?”皇帝虽然是一副询问的语气,态度却是不容拒绝。
凌雍莘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他心知白凤青并不想进入朝廷为谁效力,直接开口拒绝,“还望父皇恕罪,那位故人向来喜欢云游四海,从不曾在一个地方久留,儿臣也是偶尔碰上,并不知晓他现在何处。”想了下又补充了一句,“那位高人似乎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私事。”
皇帝脑海中浮现出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白发飘飘的世外高人形象。虽然有些不悦,但知晓世外高人一般都有些怪癖,也就不再强求。随后,他看向众人,“既然已有解决方案,不知众位爱卿,谁愿前去?”
下面微微有些骚动,御史大夫出列,对皇帝行了一礼,“启禀陛下,依老臣来看,此次计划既然是五皇子率先提出,不如就让五皇子前去,他应该更加了解。”
“此事不妥!”还不等皇帝说些什么,夏荣轩抬向前横跨一步,站于殿堂中央。
皇帝眉头一皱,“爱卿何出此言?”
夏荣轩拱手回道:“启禀陛下,五皇子并未执行过如此重大事件,此次牵涉太广,南边一带地域辽阔宽达数十公里。”说着看了凌雍莘一眼,“五皇子可能难当大任。”
凌雍莘眉头微皱,没有开口说话,皇帝开始沉思,随后开口,“除了夏相,其它人也是这么想的?”
余下百官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准夏荣轩是怎么想的,一时没有开口。皇帝沉思一番,确实如此自己这个五儿子平时也没太过关注他,似乎为人比较低调,将这么大件事交给他是有些说不过去,想着对夏荣轩问道:“那夏相认为,谁可担此大任?”
夏荣轩想了想,“臣认为,刘同,刘参政可担此事。”在这个问题上夏荣轩还是很重视,推荐了一个经验最为丰富的老臣。
皇帝点头表示赞成,同时任命刘同为钦差大臣,督察此事进展。刘同出列领命。
御史大夫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站出来对皇帝行了一礼,“陛下,虽说五皇子经验不足,但这事是他率先提出,他也最为熟悉,不如让五皇子辅佐刘大人,两人一同处理此事?”说完望向皇帝。
皇帝一想也是不错,“那……”
“陛下,臣认为五皇子不是最佳人选。”夏荣轩再次站了出去。这次朝庭众人都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不停的在下面讨论,这次处理南边水灾摆明了就是免费增加政绩的事,五皇子不知怎么得罪了夏相,被夏相如此针对。
站于夏荣轩另一侧首位的太子见状,眼里划过得逞的笑意,夏相一系有些摸不着头脑,而五皇子的人都有些按耐不住,想上前觐见,五皇子对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静观其变。
皇帝也察觉了夏荣轩和凌雍莘之间有些不对劲,对着凌雍莘问道:“雍莘,你和夏爱卿这是?”
凌雍莘站出来回答,“儿臣前些日子跟夏相有些小纠葛,不小心惹怒了夏相。”说着对夏荣轩行了一礼,“雍莘在这给夏相赔礼了!”
夏荣轩眼里划过怒意,随后才摆了下手,“五皇子太客气了,此事算来荣轩也有不对。”两人寒暄一番才各自站回原位。
皇帝眼里有些不悦,不管怎么说凌雍莘也是皇子,夏荣轩这个表现有些过分,他面色一沉,“那就任命五皇子凌雍莘为随行副官,与刘同共同监督此事进程。”
夏荣轩眉头微皱,刚准备出列。皇帝看见了他的动作,面露不喜,觉得夏荣轩有些恃宠而骄了,果然是因为权利太大,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是不是有一天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了,想着他眼神一厉,“怎么爱卿还有异议?”
夏荣轩垂下眸子,拱手回道:“微臣不敢!”
皇帝起身,丢下一句,“不敢最好!”说完转身走人,大太监见状直接宣布退朝,随后追着皇帝而去。
朝堂众人三三两两的结伴走出金銮殿,夏荣轩和凌雍莘对视两秒后也各自出了宫殿向自己府邸而去。
随后两日,夏荣轩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又让皇帝改变主意,另外派人前去南边协查,凌雍莘直接被取代。
凌雍莘听见这个消息在大厅独坐了许久,神色有些颓废。暗卫见状直接去告知了白凤青。
白凤青听着这个消息有些不敢置信,眸子微微睁大,“夏荣轩真的如此过分?”
暗卫回道:“属下所说,句句属实,还请白姑娘看在主子对您不错的份上帮主子一把,主子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见白凤青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接着说:“白姑娘应该知道,夏相如此针对主子的原因,所以还望白姑娘能去劝劝夏相。”
白凤青听完立即动身去了相府。相府众人见到白凤青简直喜极而泣,认为两人终于和好,他们再也不用忍受相府压抑恐怖的氛围,十分激动的将白凤青带到夏荣轩面前。
夏荣轩听着白凤青来的消息眼神一亮,随后又深深克制住自己想出去见她的念头,端起茶杯悠悠的喝了口茶。
“凌大哥去南边处理水灾的事儿,是你阻止的?”白凤青刚一见到夏荣轩便开口质问。
夏荣轩面色一沉,“你来就为这事?”
白凤青略微睁大瞳孔,“怎么?夏相还认为这件事情很小?”夏荣轩握紧手中的茶杯没有开口,白凤青继续说道:“夏相知道凌大哥等这样一个机会等了多久?之前做过多少准备?”
白凤青眉眼全写满愤怒,“而你呢?你就这样直接剥夺了,本就该属于他的机遇!”
夏荣轩一下将杯子重重的砸在桌上,“南边水灾牵扯甚大,本相不过是让更合适的人去罢了!”说着一甩衣袖负手在后,“凌雍莘他有过处理类似事件的经历吗?出了差错让南边几十万百姓怎么办?”
白凤青更是愤怒,“凌大哥是没有经验,但他可以学,又有谁是生来就会这些的?”说着抬手指向夏荣轩,“夏相敢说,夏相没有一点私心在里边?”
夏荣轩负在身后的手紧了一下,没有开口。白凤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怎么,夏相无言以对了?”随后白凤青接着说:“凤青从来没想过夏相是这样一个人。”
“凤青一直以为夏相就算偶尔有些霸道不讲理,但至少是明辨是非,恩怨分明的人,没想到……”盯着夏荣轩的眸子变得冰冷,“是凤青错看夏相了。”随后直接转身离去。
夏荣轩有些无力的跌回椅子上,望着白凤青的方向,突然想起这些日子自己的所做所为,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划过心头,立刻起身去追白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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