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入暮,老王妃站在亭阁旁,遥遥往书房望去,书房已经点上了灯,灯火摇曳,在书房的窗户上投射出一个拿书的影子,老王妃欣慰地笑笑,终于满意地朝书房而来。
而叶清瞳此时正在王府后门口。
王府后门空无一人,叶清瞳轻而易举便从门外进来,悄无声息地跑到书房。
书房里拿着书的洛儿见到叶清瞳,陡然松了一口气:“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叶清瞳笑笑,从洛儿手中接过《女戒》,大声诵读起来,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很快王妃便从门外进来。
老王妃看着叶清瞳认真的模样,连忙把手上的果盘递过来:“来,先吃点水果再继续读吧。”
叶清瞳欣然答应,端起果盘便开始大快朵颐,老王妃见她这样,又多夸了她几句,而后让她不要劳累辛苦,接着便离去。
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叶清瞳朝洛儿伸出了大拇指:“洛儿,干得好。”
叶清瞳的胆子隐约变得大了起来,她不甘心只是今天出门溜达一会儿,不过三天光阴,她待在府上认真读书,便又起了出府的念头。
“洛儿,我们要不出去吧?我在府上实在呆不下去了。”
洛儿望她一眼:“好,出去可以,但是你要答应,一定要带我一起走。”她在府里也着实闷坏了。
叶清瞳欣然同意,而后两人便开始谋划起来。
洛儿走到门口,叫来平日与自己交好的丫鬟:“你听说我说,你今天就到书房去,装作世子妃,我呢就带世子妃出门。”
丫鬟同意,叶清瞳便带着洛儿出了府。
从王府旁边的西街,叶清瞳平日很少涉足,只是上次去过一次,便难以忘怀,那里的美食实在太妙,叶清瞳欣然提出要带洛儿一起过去。
二人换了一身男装,从街头一直吃到街尾。
“掌柜的,这个给我来半斤。”叶清瞳毫不犹豫等到付了钱,丝毫没有还价。
两人一路逛下来,每个人手上都拿了不少吃食,她们大口大口地吃着。
洛儿一面吃,一面赞叹:“小姐,这里的东西实在太好吃了。”
叶清瞳挑眉一笑:“那是。”她的余光微扫,看见几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几个人先前便见到过,好像跟了她们一路。
她皱皱眉头,终是没有说什么:“洛儿,我们走吧。”
洛儿听从她家小姐的吩咐,两个人欣然前行,两个人走到街口。
街口的粉尘如一片云一般裹着什么东西前行,到了近处二人才发现是一辆马车,马车哒哒地踏过地面,地上的行人纷纷往两边避让,叶清瞳也拉着洛儿,二人一起往旁边避让。
叶清瞳只觉得衣料摩擦一下,一个很重的东西压到自己身上,又顺着自己的衣裙滑下去,在腰间带来些许钝痛。
马车踏过地面,人群又逐渐围拢开来,那一层风沙散去,叶清瞳终于看见地上有一个年纪较大的中年人,正在呻吟着。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洛儿纳闷地问了一声。
叶清瞳便仔细回想着,始终想不到会造成此番悲剧的原因,她回想刚才的动作,只觉得刚才那人是故意撞上来的。
叶清瞳随意道了歉,把那名中年人扶起来,就要拉着洛儿离开,却立刻被人围堵住,先前看到的两个浪荡子围拢过来,越靠越近,把三人紧紧限制在一个圈内。
中年人呻吟得更大声,捂着腿仿佛受了很重的伤,浪荡子引领着人群一起指指点点。
叶清瞳现在也愿意息事宁人,便开口问道:“大叔,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大叔立刻开口:“钱,我要钱做医药费。”他眼中发出的凶光却像是要吃人,而非受了重伤。
叶清瞳扶住他一边胳膊,把他往路上指引:“我看不如一起去医馆看看吧,到时候花了多少医药费,我自己给你。”
她想着现在如果直接去叶氏医馆,一定会方便很多。
奈何中年人根本就不这样想:“不用你带我去医馆,我自己去,你把钱给我就行。”
叶清瞳哪怕再迟钝也能看出这事情有鬼,连忙开口道:“我来看看你的伤口。”
她不顾中年人的阻拦,硬是蹲坐下去,翻看中年人的伤口,不过是微微发红,甚至没有肿起来。
叶清瞳冷笑一声,她看着中年人和那两个浪荡子,敢情自己是被人盯上,被碰瓷了啊。
她看着这些竟然敢碰她瓷的人:“抱歉,医药费我不会给,也不会送这位老人去医馆,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
叶清瞳转身就要拉着洛儿离开,两个浪荡子却带着人群围过来,路变得水泄不通,人群呼吸时吐出的气体仿佛就温热地吐在他们脸上。
叶清瞳站定,不愿让人群的气势压自己一头,她愤然开口:“这位大叔根本就没事,他是在骗你们呢。”
这话刚一落下,中年人便立刻呻吟起来,人群中发出几声讶异,而后浪荡子又带着人群开口。
“呻吟声这么大,怎么可能是装的?”
“分明就是不想给钱吧。”
“真是,为了一点小钱,就要耽误一个人疗伤。”
叶清瞳越听越气,更加不肯让步:“你们看,他分明只是轻微的发红,甚至没有肿起来。”
中年人暗中掐了自己的腿一把,发红的范围变广:“你们看看,如果是轻微发红,那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褪去。”
人群短暂的平静之后,是更大的喧闹。
叶清瞳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被人推推嚷嚷,洛儿小心翼翼地护住她,随后洛儿大喊一声。
“你们都给我住嘴!”
这一声喊完,仿佛是晴空中凭空出现的惊雷,人群中立刻就没了声音。
洛儿随后看着叶清瞳:“公子,我们要不就破财消灾吧。”
周围的人也大喊起来:“给钱!给钱!给钱!”
叶清瞳环视那些人,从他们脸上看见的都是为了维护正义愿意做一切事情的神情。他们仿佛被正义给裹挟,分不清事情的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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