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韩征就连夜让暗三和暗四带了些人出京了,科图这才算是放心。可叶青璇这一整夜都没有睡得安稳,总是梦见其格尔呼喊救命的声音。
韩征心疼的把浑身冷汗的叶青璇抱在怀中,温柔的安慰着:“放心吧,有我在。”
有我在,有我在,不知道是韩征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怀抱太过温暖,总之叶青璇总算是安静的睡去了,这次在没有中途醒过来,韩征小心翼翼的观察了许久,才把蜷缩的和猫儿一样的叶青璇稳稳的抱在怀里,闭上眼睡去。
一夜好梦,天亮了,坤宁宫却来人了,说是太后身子不适,想要见皇上一面,顺便让宓妃也过去。韩征和叶青璇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后平时都是不让人去打扰她的安宁的,如今主动想要见人也是少见。
看叶青璇心事重重的,韩征牵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没事的。“明明叶青璇不是第一次去见太后了,可韩征看到叶青璇如此坐立不安,颇为紧张的样子,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叫做”丑媳妇终是要见公婆的。原本还想打趣几句,可一看叶青璇有些苍白的面色,便瞬间安静了下来。
叶青璇心里哈在想太后这个时候找禹之,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凡是有心思的人都能看出如今的局势,叶青璇担心的是,之前禹之说太后和萧数两个人有渊源,要是太后在这个时候让禹之放手,她应该怎么做。不,不可以,她筹划了这么久的事情,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
不知不觉扳倒萧家已经成了叶青璇的心魔,萧家一天未灭,叶青璇就始终觉得自己不得自由,她的灵魂好像就被一个声音束缚着,不停的在她耳边说着,灭了萧家灭了萧家……
“璇儿,璇儿,……”韩征唤了半天都不见叶青璇答应,此刻叶青璇的眸子却开始有些涣散,韩征握着叶青璇的手一使劲,叶青璇就立马从自己 的幻想中走了出来,只觉得手腕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茫然的看着韩征:“禹之,我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需要好好休息,要不我去给母后说一声,明日再去她宫里吧。”韩征说着就要走出去,叶青璇赶紧拉着他,摇了摇自己有些眩晕的脑袋,温声说道:“我没事,难得太后想见人,我们还是过去吧,总不能让她失望啊。”
对于那个一直帮助者自己的老人,叶青璇没有半点理由能讨厌的起来,就算是今天太后真的是要提起萧家的事情,她也定然是要先问明原因。
韩征看了一会,叶青璇的面色虽然算不上红润,却也不似刚才那般惨白的吓人了,再者他也确实好久没有去拜见母后了,故去看看也好。“那就听你的,不过要是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强撑着。”
“放心吧,我不是那么莽撞的人,不会用自己来开玩笑的。”叶青璇浅笑着应道,韩征低头在她的额上印上一吻,便出去安排了。由于读外面说的是皇上还卧病在创,他们当然是不能大大方方的去坤宁宫的,只能通过密道过去,太后早就看穿了这一切,也是暗中派人过来递话。
幽暗的地宫每隔五步都在墙上镶嵌了一颗夜明珠,浅浅的荧光将地宫的轮廓勾勒出来,韩征怀抱着叶青璇,时不时的替她拢拢披风,这一行只有他们两个人,韩征为了迁就叶青璇,走的也是极慢的。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叶青璇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地宫里原本就氧气缺少,再加上叶青璇的心疾,使得她的气息开始逐渐紊乱,韩征刚开始自然是没有注意到的,可是后来叶青璇有些潮红的面色让他心里一惊,打横将她抱起,快步朝着坤宁宫而去。
“璇儿,马上就到了。”韩征此时也是奇怪,按说着地宫的建筑是有通风口的,寻常人走在里面是没有任何感觉,不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难不成是因为璇儿体虚?看来回去还是要找秦简问个清楚,总不能这样下去,他总归不放心。
叶青璇贴在他的胸口淡淡的说道:“吾爱,别担心就是了。”叶青璇暗骂自己粗心,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以禹之的聪明,定然是猜到的什么,看来接下来的路自己还是要多加小心,不要露出马脚才好,好在肚子里的宝宝比较安静,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坤宁宫里,太后正端坐在凤椅上,一旁的孙嬷嬷是不是的偷瞧太后的颜色,近日来阴雨连绵,太后的老毛病又犯了,时常痛的直不起身子,往年这个时候太后都要卧床休养,闭门谢客才是,怎的这次突然想见人了。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别闷在心里,跟在哀家身边这么多年,在哀家心里是把你当亲人的。”太后摸了摸手上一串奇异的珠子,好像是陷入了什么往事,一脸怀念之色。
“奴婢就是想不明白,娘娘怎的在这个时候想要见皇上,您该知道如今正是敏感时期,因为萧家朝局动荡不安,皇上准备了这么些年,终于是出手了,可您在这个时候要说些什么不免伤了母子情分。”
“哀家当然知道,可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哀家求得不多,只希望能为萧家留下一条血脉,以报当年萧数数次相救之恩。”太后当然知道萧家这些年来结党营私,收受贿赂,买卖官职,圈地为王,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虽不见得都是萧数的意思,却也与他讨不了干系,皇上少年得志,继承大统,自是有一番雄心壮志为萧家所阻,进退维艰,那段日子她是亲眼见过的。
自己生的儿子哪有不心疼的道理,看着他一年年羽翼渐丰将朝廷大权收归手中,她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该说的事情还是要说的,该做的事情不能逃避,至于最后到底要怎么选择就看他自己了。
“太后,不是奴婢多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您又何必在给皇上留一个祸患呢。”孙嬷嬷叹息一声,想了半天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自幼跟在太后身边,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清楚的,这本不怪太后,是她这么多年给自己强行按上的一个枷锁,那时的几个少年也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又何必还在当初的恩怨中纠缠不清。
“哀家总以为当年的事情是哀家的错,要不是我她就不会死,萧数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说不定皇儿也会多一个左膀右臂,萧数的心里始终是怨恨着哀家的,哪怕当年为了对兰芝的承诺,辅佐皇帝登基,也从未有一刻放下过对韩家的仇恨。”太后手指一动,眼睛看了看后方,很快便移开了。
来了么?
“说起来也是命运弄人,要不是当年先帝为追杀流寇误杀了兰芝小姐,大司马也不会失去爱人和先帝反目成仇,当年皇上尚浅年幼,娘娘面对后宫迫害已经是焦头烂额,先帝病重,内忧外患,如果不是兰芝小姐临死前嘱咐大司马要保护好你和皇上,辅佐皇上登基,替她守住她最爱的这片山河,说不定韩氏江山已经被颠覆了。”孙嬷嬷现在想想还是觉得遗憾,天妒红颜,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被误杀了呢?
“要不是哀家提议要出游,兰芝为了陪着哀家,也不会出现后来的种种,萧数怨恨哀家也是应该的,正是因为这份亏欠,折磨了哀家十几年,到现在哀家都忘不了兰芝望着萧数那眷恋的眼神,她为我赔上了一条命,哀家便给她最爱的男人留下最后一条血脉,由此也算是两清了。”
若是萧数没有这么大的野心,这些年不会纵容手下胡作非为的话,他便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太后也会告诫皇上好好待他,偏偏这人因爱生恨,做出来的事让人无法宽恕,这些年他躲在五台山就是为了避清闲,结果到最后还是避不开京城的纷纷扰扰。
哎,罢了,等这件事情一结束,她便回五台山致死不踏入京城一步,也终生常伴青灯古佛,也算是为年少不懂事时造下的杀孽做一偿还。
太后苍凉一笑,尽是悲怆之意,孙嬷嬷见此无奈的摇了摇头,主子间的事情她还是少插嘴的好,大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静的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到,太后瞬间好像老了几十岁,双鬓竟然生出些白发来。
“儿臣参见母后。”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韩征携叶青璇双双下拜,太后给了孙嬷嬷一个眼色,孙嬷嬷走下台阶去伸手将韩征和叶青璇扶起,只听太后带着些许温柔轻声道:“我们自家人之间就不必如此多礼了,皇儿,听说你重病在床哀家焦心不已,如今看来倒是没什么事,下次若有什么打算记得差人来告诉哀家一声,省的哀家这心啊,七上八下的。”
孙嬷嬷也在一旁帮腔:“皇上身子好了就好,太后近日吃不下睡不着的,生怕皇上有个万一。”
叶青璇乖巧的站在一边,不出声打扰他们母子俩难得的相聚,几日不见太后又仓老了好多,上次遇刺之后太后的身子就大不如前了,也许是叶青璇如今过于悲观,她总觉得太后如今是强打精神来陪他们说话,她真是不敢想象如果瞬间让禹之失去那么多,他该如何来应对。
“是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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