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啊,只是听到了一些事情,关于本宫的声誉,觉得有必要询问一下楚夫人,仅此而已。”最后四个字叶青璇咬的很重。仿佛真的是想要告诉楚夫人,她就是想要问一下这件事情而已。
楚夫人的脸色变了好几变,最终咬唇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宓妃娘娘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件事情,那么必然是有绝对的证据,臣妇就不多做抵赖了。不错,那件事情臣妇是有参与其中。”
那件事情算是她这半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亏心事了,自从王尚书那些人被皇上大刀阔斧的斩杀之后,她就经常做噩梦,睡不安寝。哪怕老爷无数次的安慰过,说这件事情他们做的隐秘,一般不会有什么人知道,她却还是不能放心。
如今好了,既然正主问起来了,她便实话实说了,好过一直憋在心中,中日惶恐不安的好。
“娘娘想要怎么处置臣妇,臣妇都没有半句的怨言,可这件事情和楚家并没有什么关系,还请宓妃娘娘明鉴。”楚夫人站起身来,刚要跪下请罪。却被一双手托了起来,对上叶青璇明亮的眸子,楚夫人觉得她好像是真的一点都看不明白这个女子。
“楚夫人严重了,本宫说过,只是问询一声,若是真的想要责罚,恐怕也不会等到今日。当初王尚书那些人的下场楚夫人应该明白。”
要是她真的想要用这件事拿捏楚家的话,说不定只会适得其反。韩征当时对楚家的处置是询问过她的意见的,最终叶青璇还是选择了息事宁人。
毕竟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没有什么必要赶尽杀绝。那段日子的心惊胆战便算是对于他们的惩罚了吧。
“臣妇虽然不知道娘娘究竟有何打算,不过多谢娘娘体恤。”她不过是因为心疼自己的女儿,才一时糊涂犯下了大错,叶青璇要是真的追究的话,楚家怕是要承受好一阵的风雨。
“楚夫人落座吧,本宫能够理解楚夫人爱女心切,今日让楚夫人进宫,也是存着让楚夫人母女团聚的心思的。”叶青璇话刚说完,手就被人一把拉住,只见楚夫人眼睛通红,哪里还有刚才高贵持重的样子。
“娘娘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本宫从来不说假话。”叶青璇顺其自然的应道。眼神落在被楚夫人紧紧抓住的手腕上,这人看着柔弱的紧,没想到力气居然这么大。楚夫人很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额失态。尴尬的笑了两声,悻悻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娘娘想要臣妇做什么?”楚夫人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她虽然是个无知的妇人,可宫里这些人哪里会有这样的好心思。
楚御女当时被囚禁的时候,楚家派人多方和皇后牵线,希望能够见自己的女儿一面,都被皇后冷冷的回绝了。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够得偿夙愿。
楚夫人如今对叶青璇虽然没有刚进宫时那么防备,可也绝对算不上亲近。
她知道,一个真的没有什么心思的人,是绝对无法再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活下来的,更不要说,如今叶青璇可是能和皇后分庭抗礼的人。
“本宫对楚夫人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希望楚夫人能够陪本宫看上一出戏。”叶青璇十分谦虚的颔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到底有多过分。
按照道理来说,楚夫人是没有和她同座的资格的,可皇后额萧以云两个人精心安排的一场好戏,叶青璇若是肚子欣赏的话着实太过无聊了。
这不,叶青璇就想到另一个当事人,不管楚更衣此时有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局中,她也必须做好一个棋子该做的事情。至于她的娘亲,就坐在场外看戏就好,看她是多么善解人意啊,一点都不愿意辜负别人的好意。
只是叶青璇没有想到,皇后的手已经伸的这么长了,那冷华宫里的可都是韩征的人。
皇后要是真的想在冷华宫里对楚更衣动手的话,那必然是有内应的。这个人到底会是谁,恐怕只有皇后自己知道了。
在宫里,谁还能没有自己真正的底牌,叶青璇的底线在哪里,皇后和萧以云不知道。至于他们俩的底线在哪里,叶青璇也是不清楚的。正好借着这次的事情好好的试探一番。
此刻凤阳宫的地下密道里,皇后正面对着一个黑衣人,她的全身都被包裹在黑衣中,不过看身形是不难猜出这人是个女子。
“你准备好了吗?”
“自然。”一抹清亮的女声响起,她为了主子的大业牺牲,那是死得其所,她不怨也不恨。
“既然主子说了,你是可以相信的那个人,那么本宫自然会相信你。希望你能把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不要……”不要让皇上查到她的身上来。对于这个女人的来历皇后是不清楚的。可她相信主子。
“你放心就是了。”黑衣人转身就走,她明白,或许走出这里之后,她很快便会香消玉损,可只要一想起自己心上的那个人,女子缓缓的勾起一抹微笑。数十年的潜伏,终于,还是派上用场了。
皇后在看着那个女子慢慢走远的身影,冷笑一声,萧以云,叶青璇,这次你们可怪不得我了。
“娘娘,他们要过来了。”正在楚夫人还在细想之前叶青璇的提议之时,迎香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俯身在叶青璇的耳边说了几句。
楚夫人看着他们主仆俩的互动,心中突然出现一抹怪异的感觉。
叶青璇听完之后,示意迎香先行退下。迎香对着楚夫人和叶青璇各行了一个礼。莲步急趋的走出去了。这个房间里很快就剩下了叶青璇和楚夫人,两个人。
叶青璇却直接站起身来,走到栏杆处,俯身向下望去,“果然如传言所述,下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叶青璇都已经起身了身为客人的楚夫人自然是不能再坐着,追随者叶青璇的脚步来到了栏杆处,顺势向下看,这样的高度着实是让认有些头晕目眩。楚夫人花了好大的一阵子才适应。
“娘娘说的不错,摘星楼上观景,确实是别有一番滋味。”
“夫人可知那是此处?”叶青璇纤手一指,大有君临天下,指点江山之气势,楚夫人心头一震,顺着那方向看去,一个废旧的宫苑不远不近的立在一片空地上,在荒草丛生的空地上倒是十分的突兀。
在宫里居然有这样荒凉的地方,看了看叶青璇的反应,楚夫人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忍不住全身一颤,眼神迫切的望着那边。
叶青璇距离这么近,自然是能够感受到楚夫人的变化,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叶青璇缓声到:“楚夫人想的不错,这个宫苑便是冷华宫。也就是皇宫里令众位妃嫔闻之色变的冷宫。”
叶青璇说完这番话的时候,语气一顿,楚夫人不明所以的回头看着她,不明白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楚夫人也不知道,在冷华宫的不远处,有着一座同样破败的宫苑,叫做青竹苑。”
楚夫人想不明白,叶青璇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地方,这和她的女儿有什么关联吗?楚夫人只要一想起来楚更衣就是在这不远处的冷宫里面受苦,就恨不能冲进去将自己的带离这里。
当初她们让女儿进宫终究是做错了吗?
“有时候本宫就在想,楚更衣起码比本宫幸运,无论沦落到什么地步,起码还有人在宫外惦记着她。当年叶家被流放,本宫也是个不受宠的采女,被自己的发小陷害,冷落,驱赶到了青竹苑。那时候,要是有人能念着本宫该有多好。”
“可惜,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本宫一把,每天饥一顿饱一顿,一旦下雨刮风,青竹苑的屋子好像就随时都会倒塌一样。”叶青璇回忆起那段时间她和小怜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日子,虽然清苦,却过得很是随性快乐。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您的宝贝女儿三番五次的来青竹苑寻本宫的晦气,还在本宫三日没有进食的情况下,踢翻宫女用命换来的食物。”
叶青璇语气很是平静,平静的像是在述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楚夫人吃惊的捂着自己的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叶青璇,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
她的女儿从小被娇惯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们没有舍得责难一句。他们做错了吗?原本楚夫人对叶青璇有着一腔的怨怼,此刻便只剩下羞愧两个字。这些事情若是真的,那么便是他们教女无方,才害的她如此。
“楚夫人知道被人冷落,怨怼,辱骂,责难,甚至是全世界都恨不得你死是什么感觉吗?本宫承认,那次落水的事情是本宫故意设计的,想要拼死为自己找个活路。可不管你信不信,本宫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楚更衣出过手。”
“她如今会落得如此下场,是因为她得罪了有些人,而本宫替那个人背了很久的黑锅罢了。可如今,这个黑锅本宫不愿意背着了。”叶青璇所说的点点滴滴都是曾经真实发生的事情,楚夫人不知道如今怎么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撼,只能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楚夫人冷声说道:“臣妇如何相信你。”
她虽然不恨叶青璇了,可要她就这样什么理由都不需要就相信她,楚夫人自认为是办不到的,这毕竟关乎自己的女儿。不过当叶青璇说出当时落湖的事情是她自己算计的时候,楚夫人倒是有些相信叶青璇的话。
确实,在宫里,叶青璇这样的方法,确实比那些害人性命的争宠手段更容易被人谅解。
“这就是本宫今日请夫人来看戏的原因了。”叶青璇唇角轻勾,楚夫人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叶青璇是早就猜到的,她也没有奢望就凭着短短的接触,楚夫人就能够相信她。
她现在不过是在楚夫人的心中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很快的它们就会长成参天大树。到时候,就看如今已经是风雨飘摇的萧家和木家,如何来承受楚家的怒火了,当然这就不是叶青璇应该关心的事情了。
如叶青璇所说,一年前那些事情的真相也是时候该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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