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被人用药止住了毒素的蔓延，或许阁下此刻，已经不能坐在此处了。”

　　王泽睿话音落下。

　　指尖不慎触碰到了黑衣人的右手。

　　他竟以迅捷之势，立刻往后缩回了手。

　　就连霍妍都格外惊异，为什么他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像王泽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一样。

　　那老头猛地往前，狠狠拂开了王泽睿的手。

　　他的目光这才落到了黑衣人的手臂，这才发现，原来在他的右臂内侧，还有一条伤口。

　　这条伤口与腹间伤口如出一辙，没有愈合。

　　却又比腹间更为严重。

　　因为黑衣人的右臂已经微微泛黑。

　　想来是中毒已久。

　　“这——”

　　“当心点，疼着呢！”

　　老头对着王泽睿极为不满，朝他低斥一声，竟比黑衣人还要紧张这条手臂。

　　“无妨。”

　　黑衣人却抬手，将老头往身后推去。

　　“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不知为何。

　　久未发言的霍妍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那也变得严肃的眉眼，带着几分看不懂的认真。

　　“慕二。”

　　这个名字，怎么听都像是信手拈来的，根本不是他的真名。看来他还不信任霍妍和王泽睿，否则也不会有所隐瞒。

　　“哦，真是巧啊，我有个朋友也姓穆。只不过是禾字穆。”

　　禾字穆，不就是穆染臻的姓吗？

　　普天之下，能姓穆的人，恐怕也只有当今皇室。寻常百姓，谁敢与皇子同姓？

　　“你......”

　　穆染臻缓缓挑眉，忽然对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起了些兴趣。

　　视线开始打量霍妍。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恬静而又秀美的容颜时，穆染臻忍不住想起了那张面具。

　　娃娃脸的面具。

　　就像她与那面具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行了，我们是来看病的。又不是来跟你们叙旧的。”

　　张太医不耐烦的插话，因为此时，他最担心的是穆染臻体内的毒。

　　看来这王泽睿有两把刷子，仅仅只是看，就能知晓这么多。

　　也是不简单。

　　“说吧，王先生有什么法子能救我们主子？”

　　张太医开门见山，倒是对这所谓的神医，有些难以言喻的兴趣。

　　不知道民间的神医，与他这当朝的太医之间，究竟有什么差别。

　　“首先必须逼出毒素，等身体中的毒排完，再将伤口缝合。不过看慕公子的伤口已经溃烂，所以还要将腐肉剔除。”

　　一听剔除腐肉，霍妍就忍不住打了寒颤。

　　这又不是二十一世纪，没有什么麻醉药。

　　直接真刀真线的上，不知道慕二要忍受多大的痛楚。

　　霍妍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就是不愿意这个慕二承受这份痛苦。

　　即便他真的不是穆白。

　　“这一点其实老头我早就想到了，只不过，这毒可不是能逼出来的，只能化解。因为毒已侵入了我们主子的体内。要想排除是难上加难。”

　　张太医指着右臂的黑色皮肤，似乎是在与王泽睿商量。

　　两个医者相互交涉。

　　弄得霍妍和穆染臻只能静站一边，给不出任何可行之法。

　　“不错，若是毒素过于深入，那就只能用解药解。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腐肉剔除，这样任其蔓延，恐怕整条手臂就没用了。”

　　王泽睿一边观察这穆染臻的手，一边心事重重的说着。

　　果然不是一件轻松活儿。

　　这或许是他行医以来，见过最复杂的病患了。

　　“老头我年岁大了，眼睛不好，不敢轻易动手。就有请王先生了。”

　　张太医主动后退一步，礼谦般让出了王泽睿的位置。

　　不是眼睛不好。

　　而是不怎么敢。

　　毕竟他知道穆染臻的真实身份，动手时，还是会有些许紧张。

　　不成功怎么办？要是伤着穆染臻怎么办？

　　最后没有保住他这条手怎么办？

　　“一定要剔除腐肉吗？若是将毒化解，这里的腐肉会不会自己好？”

　　霍妍不声不响的问了一句。

　　这话却引起了张太医和王泽睿的轻笑。

　　“不可能的，腐肉已经是死肉了，好不了的。祛毒只能说可以保住他的手和命。”

　　“那——那先生你——”

　　其实霍妍很想问一句，王泽睿的把握有多大。

　　毕竟他不是真正的 神医。

　　“不妨一试。”

　　谁知王泽睿还未回应，很久沉默的穆染臻，淡淡开口，并没他们三人那么紧张。

　　“既然慕公子都说这话了，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话音落下。

　　霍妍的眉角往上挑了挑。

　　“若真要剔除腐肉，我也不知道先生要些什么东西，还是先生一起来看看。”

　　不等王泽睿回声，霍妍已经不管不顾，拉着他进了里间。

　　直到彻底从那两人身前消失。

　　她才压低声音问：“你真的有把握吗？”

　　“什么把握？”

　　“你到底能不能治好他？”

　　似乎察觉到霍妍心中的焦急，王泽睿微微一愣，旋即安慰道：“放心好了，腐肉剔除不会出什么危险的。”

　　“我的意思不仅仅是剔除腐肉，你真的能解他的毒？”

　　“……”

　　重点还是在穆染臻的毒上。

　　“你能看出这伤口是被什么所致的吗？”

　　忽然。

　　霍妍问了句不想干的话，却不知为何对此如此在意。

　　“长剑，不是普通侠士或者官兵用的长剑。”

　　“什么意思？”

　　“剑身应该比寻常长剑要短几寸，若所料不错，好像只有江湖杀手才会用这种剑。”

　　说到“杀手”二字时，霍妍的脑海中，又不经回放着那日的一幕一幕。

　　追杀他们的人，好像也不是普通人，看他们的身手和剑法。

　　高于常人许多。

　　“时间呢？能推算出受伤的具体时间吗？”

　　面对霍妍的追问。

　　王泽睿越发不解，完全不知为何她要这么问。

　　“你问这个干嘛？”

　　“我只是——只是想看看还来不来得及。毕竟如果知道确切时间，就能知道毒素侵入有多深了，也好找出解救的办法。”

　　霍妍胡乱找了些借口，却说得一本正经。

　　好像她心中真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她不过是为了，确认潜伏在心底的疑惑。

　　“大概是七八日之前吧。”

　　七八日之前。

　　不正与他们遇害的时间相吻合吗？霍妍猛地愣在原地。

　　那震惊的神色，以及一抹无法理解的质疑，出现在她苍白的面颊。

　　所以外面的那个男人——真的是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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