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

　　“干！”

　　“继续！”

　　“再来！”

　　这样的对话，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后。

　　霍妍终于支撑不住，明明没有踏出一步，身影却朝着地上重重摔去。

　　幸而最后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及时挽住了她的腰。

　　穆染臻紧皱眉头。

　　视线扫过霍妍脸庞两片红霞。

　　此时此刻的她，神志不清的倒在穆染臻怀中。

　　神情带着从未见过的娇羞。

　　真没想到，霍妍也会有如此可爱的时候。

　　穆染臻微微怔愣，她却在他胸口，不安分的扭动着身形。

　　伴随着她每次呼吸，吐出的酒气，都让穆染臻面露不悦。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将手放开过一刻。明明神色已经极其厌弃，手中动作还是万分轻柔。

　　“喂，穆白！你到底喝没喝啊？”

　　突然。

　　从霍妍口中吐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陌生又好像有些熟悉。

　　穆染臻的五指猛地一滞，低头看了看霍妍。

　　只见她嘟起的樱唇，一张一合，不断重复着那两个字。

　　“穆白！我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不是说好了要斗酒的吗？不是说好要待我一起走的吗？不是说好不回来的吗？为什么你说话不算话？”

　　说着说着。

　　霍妍的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下去。

　　还带着一丝委屈。

　　这情绪，似乎已在她心中压抑许久。

　　如今突然爆发出来，让穆染臻有些措手不及。她口中的穆白，说的是他吗？

　　他曾经还是穆白的时候。

　　答应过要带她一起走吗？

　　答应过她不回京都的吗？

　　这些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当初的那个穆白，又为什么会许下这些荒唐可笑的承诺？

　　穆染臻不明白。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他，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他。

　　“霍妍，你输了，所以你必须回答我三个问题。”

　　其实穆染臻比谁都清楚。

　　在这时候问她问题，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因为或许连霍妍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事实，什么是她的幻觉。

　　“啊？三个问题？什么问题？对！我好像是要回答你三个问题！你问吧！”

　　就算在穆染臻怀里。

　　她都有些站立不稳，只觉脑袋中如千斤。

　　只能倚靠着穆染臻的胸膛。

　　耳边不断回响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以及鼻尖萦绕的淡淡清香。

　　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穆白了。

　　可是这样的穆染臻，好像并不比当初的穆白要差。

　　反而更有几分不可抗拒的魅力，吸引着霍妍不断靠近，不受控制。

　　“第一个问题，你刚才说的穆白，到底是不是我？”

　　穆染臻其实自己都不明白。

　　不论是赵盛，还是霍妍，都已经在告诉他无数次。

　　他就是穆白，穆白就是他。

　　只不过是丧失了那段记忆，但那个人却是真实存在的。

　　有必要再去确认吗？

　　“你？穆白？穆白就是穆染臻，穆染臻就是穆白！哈哈哈，是不是让人难以接受？穆白竟然会是当今的二皇子！我曾经的夫君——竟然会是——二——皇子。”

　　到最后，霍妍的声音越来越沉缓。

　　几乎就要听不清时。

　　穆染臻再度低头，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与我，曾经真的是夫妻吗？我真的娶了你？”

　　这话要霍妍怎么回答？

　　他们是夫妻，只不过穆染臻并没有娶她。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拜堂之礼。

　　这时的霍妍已经口不择言。

　　完全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在穆染臻的追问下，失去控制，一口答道：“当然是夫妻，只不过有名无实的夫妻罢了！”

　　“什么叫有名无实的夫妻？”

　　“那时候我还不是为了救你，才不得不跟他们说，你是我的夫君。否则你怎么能留在霍家村里？”

　　霍妍小声抱怨。

　　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音刚落。

　　穆染臻的神情剧变，诧异夹杂着浓浓的怒意。

　　瞬间朝他席卷而来。

　　良久过后。

　　穆染臻才木然吐出几个字：“所以说，你我之间的夫妻之名，都是假的。”

　　那已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是他说出的最后结果。

　　“什么真的假的？反正在霍家村里，你跟我就是夫妻！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你想耍赖都不行！”

　　“反正都是假的。”

　　穆染臻讽笑一声，视线不再在她面盘多停留一刻。

　　两个问题已经结束。

　　如今只剩最后一个。

　　他却忽然有些不想再问下去了。

　　就在得知一切都是假的之后，穆染臻失去了兴趣。

　　不知是失去了对霍妍的兴趣，还是对他曾经历过的一切的兴趣。

　　“虽然你我的夫妻之名是假的，但我对你的感情…感情…可是......”

　　仍旧还是迷迷糊糊的调子。

　　仍旧还是酒醉迷蒙的双眸。

　　但霍妍没有说完的话，却又让穆染臻安然失神的眸光，再次重燃了星辰。

　　他微微回转额头。

　　终究还是忍不住追问：“可是什么？”

　　“嘿嘿嘿嘿嘿嘿。”

　　得来的却是霍妍的傻笑，也不知她是真醉还是假醉，竟能分辨出眼前的情势。

　　“这是你的第三个问题吗？”

　　她倒是还记得与穆染臻的输赢约定。

　　闻言。

　　穆染臻的嘴角轻轻抽搐，竟是拿霍妍没有办法。

　　“嗯。”

　　“好，那我就告诉你，可是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就算你跟我没有拜堂，就算我们的夫妻之名是假的。”

　　那一瞬间。

　　穆染臻突然失神，一股难以行动的复杂情绪。

　　从他心底悄然涌过。

　　未曾有过的心悸，让他形如枯槁的心，刹那间苏醒。

　　为什么？

　　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你听到我说的了吗？穆染臻？穆白！”

　　霍妍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在穆染臻耳边喋喋不休，一会叫他如今的本名。

　　一会又喊起那不为人知的故名。

　　弄得穆染臻自己都一阵恍惚。

　　“闭嘴。”

　　最终。

　　穆染臻低声一句，忽而脱下了外衣。

　　随之紧紧将霍妍裹在黑衣里。

　　双腿悬空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被穆染臻拦腰抱起。

　　片刻后。

　　船舱的木门便被穆染臻推开。

　　“二皇子？”

　　见到这一幕的众人，无不震惊，赵盛更是急匆匆迎上前去。

　　“你们把公主送回驿馆吧。”

　　穆染臻没有解释，只是朝着使臣吩咐一句。

　　船已经稳稳靠在岸边。

　　不等他们答应，他已大步流星，怀抱霍妍消失在茫茫湖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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