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赵护卫不必觉得为难。反正我马上就要走了，以后大概也见不到了。你们王爷怎么看待我，今后我都不关心了。”

　　霍妍淡淡笑着。

　　抬手将脸侧碎发，轻轻别到耳后。

　　那恬静模样，抛弃了从前的俏皮，倒变得认真而严肃。

　　是与穆染臻不同的认真。

　　霍妍要走？

　　“霍姑娘要去哪里？”

　　这不过是她在短短几个时辰，才做出的决定。

　　从在街上偶遇穆染臻后，到茶馆里发生的一切，不断加深着霍妍的决心。

　　这一次。

　　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事。

　　她都要离开穆染臻。

　　也许早就该做出这决定了，从他已经不是穆白的那一天。

　　“大概会去北边吧，也不想再回霍家村了。”

　　因为那里有太多关于穆染臻的记忆。

　　“可是——霍姑娘就这么走了，不去见王爷最后一面吗？”

　　“今天不是已经见了最后一面吗？我记得，当时赵护卫也在车上吧？”

　　霍妍言语调笑，极力表现得云淡风轻。

　　并没有过多在意。

　　像是对穆染臻的冷漠，已经不再伤心，更不会再有丝毫触动。

　　这才是最让赵盛担心的事。

　　“霍姑娘，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再去见我们王爷一面，好好跟他谈谈。否则，说不定这一次你走了，真的就是永别。”

　　永别吗？

　　霍妍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慌张。

　　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末了，她又轻笑着道：”那也没有办法，只能说明，我与你们王爷没有缘分。有些事是注定的，谁都不能逆转。”

　　不等赵盛再次出声。

　　霍妍已经端起茶杯，在半空朝他盈盈相敬。

　　“这些日子，真要多谢赵护卫的照拂。还请赵护卫回去之后，替我向景王爷道声谢。虽然最后我们不欢而散，但怎么说，也承蒙他的照顾几个月。谢谢了，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言罢。

　　霍妍将那清茶一饮而尽。

　　神情之中的释怀，让赵盛觉得甚是心慌。

　　怎么办？

　　“好吧，霍姑娘执意要走，我也不再挽留。但是作为朋友，最后一程，霍姑娘中能让我去送送吧？”

　　“……”

　　还是有过迟疑。

　　霍妍陷入思忖之中，本想婉拒，想起今日赵盛的所作所为。

　　要不是他出手——

　　“好，那就要最后一次劳烦赵护卫了。”

　　“不知霍姑娘准备何时离开？”

　　“两日之后的清晨，赶早从北门走。”

　　“这么急？”

　　赵盛有些意外，正想说些什么。

　　却又马上止住声音，无论如何，现在都不能让霍妍看出，送行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而已。

　　“好，那就两日之后再见，霍姑娘，在下先行告辞。”

　　真是来去如风。

　　赵盛走后许久，霍妍才低声感叹一句。

　　而在皇宫里。

　　此时又是另一番景象。

　　最后一个到达的穆染臻，在原地略为驻足，视线缓缓扫视全场。

　　心中不免微微动容，没想到十二个皇子，今日竟齐聚一堂。

　　后宫。

　　很久都没有这样的盛况了。

　　“ 哎哟，这不是二哥吗？怎么二哥都来了？”

　　“对呀对呀！你看，二哥都来了！”

　　“真的是二哥！”

　　“六弟，你不是说二哥卧病在床，不能来的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却被穆染臻一个冰冷的膛视，吓得立刻闭了嘴。

　　不敢再多说一句。

　　这倒让穆方林有些委屈，挪着小步，停在了穆染臻身边。

　　细声问去：“二哥，你不是让我去跟皇后娘娘说，你病了，不能来参加选亲吗？我话都说完了，你怎么突然出现了？”

　　“我突然改变了主要。”

　　穆染臻面无表情的回应。

　　在大殿里随意找了长椅，毫不犹豫的坐了下去。

　　随后耳边响起庞肇的附和声：“改变主意就好，改变主意就好！只要二皇子能屈尊前来，就是微臣最大的荣幸。”

　　“你怎么也在？”

　　话说得一点不客气。

　　甚至还有些轻视，敢如此直白对待庞肇的，也只有他一人了。

　　“微臣奉皇上之命，协助皇后娘娘，为各位皇子选亲。”

　　刚一说完。

　　穆染臻嘴角微微上扬，不知为何露出笑意。

　　但那略为失神的脸色，无疑表明，他此刻脑海中所思所想，并非是选亲之事。

　　王禹林的事办得不错。

　　穆染臻心里暗想。

　　若誉帝无所动容，就根本不会让庞肇接手此事。

　　把这差事给了他，最终目的，不过为了试探。

　　看看庞肇的能耐究竟有多大。

　　这一点，恐怕庞肇自己都毫不知情。不管怎么说，十二个皇子同时选亲，在整个誉国，都算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既然如此，那不是要庞丞相多多费心了？”

　　穆染臻随口客套。

　　而后不再理会庞肇，若无其事的对着皇后行了一礼。

　　“臻儿不必多礼，本宫听林儿说你患病。本还打算去景王府探望，没想到你竟然自己来了。病怎么样了？”

　　皇后的几句话。

　　并没有表现多少亲近之意。

　　反而有意讽刺，对穆染臻与穆方林迥然不同的回应。

　　他并未放在心上。

　　“并无大碍，皇后娘娘不必担心。”

　　“那现在人就都到齐了，本宫这就为各位皇子说说，接下来的选亲事宜。”

　　由此可以看出。

　　皇后与穆染臻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

　　但表面上的虚假客套，还是要继续维持。

　　反正谁不是戴着一张面具。

　　“是。”

　　“今日本宫已经拟好告示，不日就会分发到各个官宦世家，也会在城中张贴。但凡是名门世家，或者是富甲一方的商贾，都可以将自己的千金送来宫中，参加两日之后的选亲初试。”

　　“还有初试吗？”

　　有人不明，忍不住出声反问。

　　“不错，选亲分为三个环节，初试二试和三试。三试过后，就是最终的决定。经过着三轮的层层筛选，最后留下的就是最好的人选。”

　　也不知皇后这份自信源于何处。

　　终究无人反驳。

　　连穆染臻都只是垂眸，轻轻拂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

　　面无表情。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只有名门世家，官宦或者富家商贾之女，才能入选初试？”

　　“不错。”

　　“若是低于这身份，仅仅是个平民百姓呢？”

　　“自然是不能踏入皇室，否则本宫也不好，回去与皇上交代。”

　　皇后苦笑着摇着头。

　　那无可奈何的模样，却惹来一声冷哼。

　　“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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