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妍端着茶到前厅，“这种时候你们兄弟最好避避嫌，少出府，少生事。”

　　“你就知道说我，你怎么不说老六？”

　　“你觉得老六像是会生事的人吗？”

　　“皇上让我把这件事压下来，如今藩王马上要进京了，必须临时选出一位能顶替沈琼的人。”

　　霍妍拿着沈琼的卷宗已经看了一天了，“我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这位沈大人除了媳妇比你多点，行事风格跟你简直一样。”

　　沈琼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平时说话也时常会得罪人而不自知，可这都不至于让人要灭了他的口啊！

　　“你有合适的人选顶替沈大人吗？”

　　“有。”

　　七日后，藩王进京。

　　云南王先一步到了京城，去宫中请了安便回了王府。

　　隔天西、北两地藩王也都入京了。

　　皇上设宴，为应各地藩王入京，召集了众皇子携家眷入宫。

　　来的还有二品以上的大员。

　　时隔半年，这次见到习尚书觉得整个人都皮包骨了一样，两只眼睛乌青，像是许久都没休息过了。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霍妍小声问。

　　“整日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查办，你能睡的安稳吗？”

　　“也真是够折磨他的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办了他？”

　　“他是朝廷重臣，眼下还不能动他。”

　　皇上看了眼穆染臻这边，举杯道：“今日设宴，为楚、江、秦三位爱卿接风洗尘，朕要好好与你们喝上一杯。”

　　秦誉起身，“应当是老臣敬陛下这杯酒，多年来只能在府中默默祈祷皇上圣体安康，今日终于能当面说上一句了，恭祝我朝陛下，福寿天齐，万寿无疆。”

　　霍妍笑笑，“他怎么这么会拍马屁。”

　　“这只老狐狸可不简单，你且看着吧！”

　　楚唯钧也起身，“臣也恭祝陛下圣体安康，洪福齐天。”

　　江世成刚要起身，便听秦誉说道：“兄长就不用了吧，听闻您在京城住了许久，你要是说这些话，皇上怕是早就听腻了吧！”

　　霍妍点点头，“豁然不一般！”

　　穆染臻小声道：“当年北方叛乱，三个小国联合欲攻我大誉，这位秦王爷孤身一人，越境谈判，整整七日的时间，舌战群儒，一举平定了三国之乱！”

　　“这么厉害！”

　　“我从不喜欢阿谀奉承之人，可这位秦王爷却是我从小到大的目标，有勇有谋，还有胆识与忠诚。”

　　霍妍点点头，相比于云南王的直率，穆染臻的狠历，这位秦王爷确实厉害，能力应该不在他们之下。

　　一席话说的龙颜大悦，皇上举杯，“诸位爱卿都是朕的左膀右臂，一个都不能少，朕喝了你们敬的这杯酒。”

　　有这个秦誉在场，其他两位藩王，一个不善言辞、一个年纪太小，两个都被压的说不出话来。

　　“多年前我与秦王爷遇到过一次，那时候我率兵助云南破敌，他曾献计于我，还留下一句话，我至今都记得。”

　　“他跟你说什么？”

　　“战场之上，莫念仁慈，朝堂之上，莫论父子。”

　　霍妍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个秦王爷，“果真是个厉害角色，那时候你才十几岁他就看出你日后要走的路了。”

　　穆染臻点头，“如果当年我能参悟出他话中的意思，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了。”

　　秦誉正好看向这边，举着酒杯冲穆染臻笑了笑。

　　穆染臻举起酒杯回礼。

　　霍妍看着他们的眼神交集，时至今日，她第一次在穆染臻眼神中看出类似崇拜的表情，他的确最不喜欢阿谀奉承的人。

　　可这位秦王爷说话就不一样，就算你知道他是在奉承，可却一点都不觉得厌烦，甚至十分讨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皇上也累了，众大臣的也不敢砸喝了。

　　“皇后仙逝未满周年，宫中设宴不便太过铺张，今日就到此为止，众爱卿都散了吧！”

　　“臣等告退。”

　　“儿臣告退。”

　　出宫的路上穆染臻特意追上秦誉，“见过秦王爷。”

　　“殿下多礼了，老臣可受不起。”

　　“本王的车架就在外头，若是顺路，就一起走吧！”

　　秦誉摆摆手，笑道：“老臣约了几位京城的旧友在宫外一叙，殿下请回吧！”

　　这老家伙明显是刻意避嫌。

　　霍妍刚要说话，被穆染臻拦住，“王爷慢走，这里随时皇城脚下，可夜里也不安宁，您小心些。”

　　“多谢殿下提醒，不安宁的事老臣自然不会说出去的。”

　　穆染臻一笑，“是小王失言了，再会。”

　　“殿下也慢些走，毕竟这里不大安宁。”

　　霍妍咬牙，上了马车怒斥道：“老东西，说话阴阳怪气的，不识好歹。”

　　“夫人不懂，这是请王爷在提醒我，皇上特意说明此事不能声张，我却险些说了出去。”

　　霍妍无奈，“你怎么会是这么没分寸的人，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他想站哪边而已。”

　　穆染臻一笑，“夫人平常那般聪明，今日这事怎么竟看不明白了，这分明是人家婉拒！”

　　霍妍眨巴眨巴眼睛，这才回过神来，“这件事你跟宁王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你想试探试探他偏向谁，所以他拒绝了你，就是不想站在你这边了？”

　　“不完全是，他也不会站在靖南那边。”

　　“中立？说这种话的人我们见得还少吗？前有庞肇后有习尚书，哪一个真正做到了。”

　　“即使他站在靖南那边又如何，能做这样的人的对手，实乃幸事。”

　　“他要是能靖南当上了皇帝呢？”

　　“如果有他辅佐，这个结果也不错。”

　　霍妍却摇头，“话不能这么说，靖南无心皇位，已经躲了一年了，你这样做不是等于将他无端拉进来了吗？”

　　“沈琼出事，靖南能逃得脱吗？”

　　霍妍点点头，“那倒也是。”

　　现在都怀疑是穆靖南杀的人，不过这倒是还好，他们至少还有周旋的余地，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会旁生枝节。

　　“如今这京城可热闹了，各路人马都聚集在这了。”

　　隐约觉得有一场即将打响的战役，战争来临之前，最难熬莫过当下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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