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画听到蓝衣的话，心里咯噔了下，出于好奇，就多问句，“蓝衣，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难不成钱姨娘每天来账房的时候还会带你一起来？”

　　蓝衣瞥了眼浅画，匆匆把目光转开，支支吾吾，“小……小姐，这是下人们间公开的秘密，只不过奴婢从来都不爱钱，没有掺和其中，但奴婢不能详说，否则以后在府上肯定要被他们孤立。”

　　“还有这种事？”浅画脸色大变，从浅画的表情上不难想到尚书府肯定有阴暗一面，至于是什么，恐怕那小小的账房中就能让人全都知晓。

　　蓝衣给浅画使了个眼色，示意那边的管家过来了。

　　“大小姐，老爷都跟我说了，你是过来查账对吧，这边走。”管家躬身而道。

　　“前面带路。”浅画没好气地看着蓝衣，这死丫头怎么先前不说个明白，回东院后非得收拾她一顿。

　　到了账房里边才发现，里边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张桌案，背后是一个书架，书架上堆满了每一天的账目，据管家说，只要老爷想查，任何一天的都能查到，因为所有的顺序都井然有序。

　　再看其他地方，墙壁上挂着些姚宏进的字画，为这屋子增添了几分书香气息。

　　“小姐，您那边请，因为不知小姐的习惯，我只能照钱姨娘的习惯，钱姨娘一般喝一杯参茶，坐在那凳子上看前一天的账目。”管家开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那我也一样，就是把参茶换成花茶。”

　　“小姐所饮的花茶钱也算进昨日的账目中吗？”管家又问。

　　浅画脸色瞬间铁青，这也贪？冷冷回应道：“花茶东院就有，蓝衣每天都会帮我准备，不用记了。”

　　蓝衣在一旁拼命地打眼色，示意管家不要继续往下说，她担心浅画若以这样的状态知晓，恐怕会弄巧成拙。

　　管家在尚书府混迹多年，也算得上人老成精，浅画的反常和蓝衣接连不断的眼色，多少让管家的心里有点数，便把话题一转，“大小姐，桌上的那些账目就是昨天府上的开销，还请您过目。”

　　“管家爷爷，我记得从小就看到你在尚书府，匆匆岁月，再回首，已忘记了很多事。”浅画叹了口气，瞥了眼管家，见其脸上并没有异色，接着说道，“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明白，太直白地说对你对我亦或者对尚书府都没多大好处，从今天开始，以往的那些规矩全都废掉，我也不想知晓那些所谓的勾结，好自为之。”

　　“可是小姐……”

　　“嗯？还有什么问题？浅画冷冷打断。

　　管家捏了把冷汗，他当然也不想晚节不保，毕竟这些破事传到老爷耳中，他甚至会没脸解释，“没什么，一切谨听小姐吩咐。”

　　“若是没其他事，你先去忙活其他事吧，这儿有蓝衣在就好，今天我要把近些年的账目都过目一遍，没有太过要紧的事就不要打扰。”

　　“是，奴才告退。”

　　蓝衣把管家送到门口，顺手把门关上，小跑着到浅画身边。

　　“小姐，这样不行，要出事的。”

　　浅画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疑惑地看着蓝衣，“怎么？说清楚点。”

　　“奴婢还是把一些事跟您说清楚吧，这其中有门道的。”

　　浅画白了白蓝衣，只好停下听，看看这妮子的口中能说出哪些门道。

　　原来在尚书府里边，因钱姨娘开创了先河，所以基本上那几个常在尚书府的几个下人每天都能得到一些银两，但是并不多，一般每人一文钱，多的时候会给两文。

　　至于钱姨娘自己拿了多少，谁都不知道。

　　蓝衣也想到浅画对她的疑惑，顺便说了东院的人并没有资格拿，说到底的原因就是因为姚宋氏的缘由，浅画不在尚书府的那段时间，整个尚书府都在排斥东院。

　　这样的事浅画亦是头一次听过，没想到这一年来，娘亲居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个……所谓的门道？”

　　“因为奴婢也是下人啊，钱姨娘对那些人很苛刻的，他们会跟我说。”

　　“唉，尚书府怎么会变成这样，表面人人羡慕，其实千疮百孔，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难不成他们还能公然造反不成？有我一天在尚书府，谁都别想再贪一分一厘。”浅画很是强势。

　　蓝衣见状，不敢再说话。

　　浅画不以为然，继续看那些账目，单单看了一天的她就感觉其中有很大的相差，即便一天一两，十多年算下来亦是有几千两不见踪影。

　　这钱姨娘要那么多钱作甚？

　　在这狭小的账房里，浅画连续喝了十多杯茶水，眼帘中出现的文字看上去触目惊心。

　　某个时间，浅画再也忍不住，把眼前那一摞账本全都推到地上，“他们就是这么对待尚书府的吗？此事我一定要去跟爹说。”

　　蓝衣正打着瞌睡，听到浅画的声音，一个激灵，即刻站起身，“小姐，你说什么？千万不能告诉老爷。”

　　浅画瞥了眼蓝衣，并没有再听劝告，快速走出账房，径直往东院方向走去，这个时辰，也不知父亲还在没在。

　　东院唯有元青和姚宋氏坐在那聊天，石桌上放着个空碗，显然姚宏进已经离开。

　　“浅画，大早上没看到你，去哪儿了，这儿还有些粥，快过来喝。”姚宋氏出声道。

　　元青则起身相迎，他那笑容满面和轻快步伐无一不显露他开心的心情。

　　然而，却没有得到浅画正眼相看，浅画气冲冲地坐在石凳上，端起粥就大口喝。

　　“画儿，你怎么了？是不是那活不好做。”姚宋氏早就猜到浅画的反应，不由一笑。

　　“娘，是不是你当年管他们的事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浅画顺口而道，语气带着带你质问。

　　“嗯？娘不明白。”

　　“今天一大早我就起来去账房查看了账目，那些账目真是让人生气，短短几年，就有几千两银子不明不白消失，难怪尚书府会有今天的状况，娘是不是知道这些银两全都被钱姨娘给弄走了。”浅画实在忍不住，全盘说出，“父亲哪去了，这事我必须要跟她说，否则这样的事谁敢接收，别到时不明不白赖在我身上。”

　　姚宋氏笑着摇头，“是娘的错，早就应该提醒你不要去翻以前的账目，既然你已经发现，娘便教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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