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远山示好
听见这声怒吼,村长和远山俱惊的转身回头,只见元青在门外,一脸萧索之意。
远山曾和元青探讨过水利问题,很是敬佩他。不单单如此,元青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对诸多问题的看法,都让远山自愧弗如。
他只是一介书生,对知识的获取仅仅是通过单一的书本,而远山却是用脚步丈量出来世界的长短。
村长不知元青缘何发出这句话,问他道:“元青,你怎么来了。”
元青下意识的喊出那句话,并没有经过思考。他做事向来缜密,眼光长远,说话也往往再三掂量,只是当涉及到了浅画,他也变成了一个毛头小子,冲动的就上前去了。
远山并不知晓元青是因为他方才说的想要迎娶浅画才发出的喊声,只当他是遇见了什么别的事,他对着元青一招手:“景大哥,你来了。”
元青点了点头,对着他们说:“浅画毕竟是我照顾了这么久的人,我在心里早已经把她…当作是我的…我的妹子。这等婚嫁之事,我还是有资格过问一下的吧。”
村长道:“这是自然。只是我这儿子才刚和我说了他的心事,你就来了。我们还没商议好呢,浅画估摸着也不明白他的心意。”
远山听了元青的话,虽然并不明白他和浅画之间的种种纠葛,但是以为他与浅画情同兄妹,于是心里想着,浅画想必眼光并不低,他面对她时总有自卑的情绪在滋生。
如果他真的向她求亲,结果还未可知。假若能够得到浅画身边人的帮助,多多劝说她,说不定就能事半功倍。
锦绣是自己的姐姐,当然会护着自己多说好话,而元青近段时间以来也和他不少接触,想必自己举止谈吐并无异样。
远山上前一步,鞠躬道:“景大哥,浅画姑娘在我家住的这些日子,我们接触并不多,也无逾矩之行。在下的确是想要娶浅画,希望大哥在浅画面前能够多替远山美言几句。”
元青苦笑,这是不是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先是把浅画赶离了自己的身边,使得她和自己相隔甚远,一月到头见不了一面。后又是自己主张修建水利,远在他乡读书的远山奔赴回家,相处下来钟情于浅画。
他早该想到,浅画是那么美好的女子,在他的眼里是千金不换的谪仙般的人物。
她不单单是外表美好,她的内心也纯净如水,柔弱而不见脆弱,坚毅而不失理智。
这么好的人,放在哪里都是会被众人爱慕着的,更何况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村落里面。他后悔了,的的确确的后悔了,把这宝物平白的,就拱手送人了。
远山见他不说话,以为是在怀疑自己的诚信,急急的说道:“大哥,请你相信我对浅画的一片真心。我说不出花言巧语,只希望能够凭着这腔赤诚,做出实在的举措。若是你觉得浅画年纪尚小,我们可以先定亲。待我回乡里学堂定然比寻常加倍努力,考取功名回来迎娶她。”
元青听了,不由得羡慕远山的莽撞,他年轻而有朝气,正是因为他的莽撞,他可以直白的诉说他对浅画的爱意。
而自己却顾虑太多,以致错过了她。元青涩涩的说:“这事情到底是我拿不了主意的,你还是得问浅画的意思。”
远山以为元青这是首肯了自己,喜不自禁的连忙道谢。哪知元青淡然面容背后内心的波涛汹涌。
元青此番,也是给自己留了一个希望,留了一条后路。若是浅画不喜欢远山,只是朋友之谊,他便还可以在她的身边默默的守护着她。
但是若是浅画心悦与他,他也无可奈何。他不能纵容自己破坏自己心爱的人的幸福,只是到那个时候,他也应该离开这个满载着快乐与悲伤回忆的村子了。
元青心里烦闷,在河边散步。他一直以为时间就停止在那个节点,他可以一直在背后旁观浅画的快乐,却忘记了浅画是女子,总有一天要出嫁。
今天远山的一番话让他警醒,他虽然做不到冷眼旁观,但是也不得不看着浅画离他的生活越来越远。
元青想起小时候他和自己的兄弟偷跑出家门,在小溪边拾起石子,比赛谁扔的远,溅起来的水花大。他蹲下身子,抓了一把石子,向河里掷去。
平静无波的水面泛起了一层层的觳纹,悠闲自得的鱼儿被骤然闯入的外来物吓得摆着尾巴游窜而去。正像此时的元青内心,所有的负面情绪在不断的压抑中爆发开来,他忍不住的对着四下无人的树林怒吼了一声,虽然脸上什么也没有,但是隐隐可见他的眼中有些湿润了…
浅画和锦绣送完衣服后,照例的在村子里面散步。还未走到河边,便听得一声声的吼叫,浅画依稀辨认出是元青的声音。
她有些煞白了脸,她和元青生活过这么久的一段时间,从来没有看到他这样的激烈情绪,她对锦绣说:“我似乎听到了元青的声音。他…我怕他这般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我去看看。”
说完之后,也没等到锦绣的回答,浅画便提起裙尾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锦绣无奈,这个妹妹平时遇上什么事情都一副淡淡的模样,但是只要和景元青一搭边,什么理智全都抛到了天边外。她追着浅画往林子里跑去。
听见有人向自己这里奔来的脚步声,元青自觉自己着实是被一时的情绪冲昏了头脑,实在是太过失态了,躲起来并不是他的作风,即使他知道即便是他躲起来,来人也只会认作是动物的嚎叫声。
于是他只立在原地,有些羞赧的想要同来人说声抱歉。
只是元青没能想到,来的人竟然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妹妹”,让自己难以自持的人出现,却往往开始矜持了起来。
那些心事都付诸静寂的万物,月亮、树木和涌动着的清泉,都知道他爱她,只有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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