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兄弟谈心以酒作别
看着一脸得意洋洋的萧鲸卿,萧梓卿不由得在心里黯然伤神,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这个弟弟一样潇洒自由,再不用忧心朝堂中诸多事宜。可是他不能,他身后没有母亲和兄长庇护,他所倚仗的只有父亲一点点的偏爱。
可是帝王心术,是所有人都无法控制和驾驭的。他今天可以异常的偏爱你,将所有的心血都送给你,明天便可以对你弃之如蔽履,就如同十几年前对待他母亲一样,毫不回头,在不提起。
兄弟二人悠闲的喝着酒,一壶又一壶,二人喝的一脸红晕,萧鲸卿终于决定开口。
“三哥,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特别恨我二哥和我母妃?”
萧梓卿愣了一下,随意的把酒杯丢回了桌子上。“铛”镶金的玉杯子撞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似乎在兄弟二人中间划出了一道屏障。
萧梓卿看着倒了的小杯子在桌子上滚了又滚,慢慢停下来,他才突然一笑道。
“五弟,你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可能恨贵妃娘娘和二哥呢?我自幼丧母,多亏了贵妃娘娘的照拂还有二哥的爱护,我不感谢已是不敬无礼,又怎么可能恨。”
萧鲸卿长袍袖子一甩,苍然的看向窗外他自小不争不抢,喜欢的东西和别人都不一样,所以和一众兄弟关系都很亲密。长大以后,他更是无意争储,长年在外游历,所以也没有人把他算作劲敌。
他所祈求的不过是兄友弟恭,阖家团圆,然而帝王家终究是做不到这些的。最耿直,脾气最不好的三哥都已经学会了韬光养晦,学会了睁着眼睛说谎,学会了收买人心。那么目前这和谐的景象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分崩离析吧。
“三哥,你可知道我游历时的化名?叫做付明,通‘不明’这个音。我不明很多事情,为何这天下要有争端?为何会出现兄弟阋墙和骨肉相杀?到了今天我还是不明白你和二哥究竟在争什么?那万人之上的无人之颠当真就那样好么?”
萧鲸卿哑着嗓子痛诉心肠换来的确实萧梓卿淡淡一笑。
“五弟,我瞧你是喝多了吧。这些话说与我听倒是也罢了,若是传到父皇耳朵里,可够我和二哥好好的喝一壶了。这酒能乱喝,话可不能乱说呀。再说储位自然有父皇决定,又岂是你我能够置喙的?”
看着萧梓卿云淡风轻的笑,萧鲸卿努力将眼角泛起来的泪光忍了回去,笑着对萧梓卿说道:“既然如此,应该是我误会三哥了。来,我自罚一杯作为赔罪。”
手腕扬起来,一杯红曲甘露下肚,算作向过往一同长大的岁月告别。虽然记挂曾经的情谊,但是萧鲸卿有自己的母亲有嫡亲的兄长,他不得不做出选择,和面前的三哥就此化友为敌。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便麻烦您上菜吧。”听完那小二的介绍,桑梦客气道。
那小二忙不迭地下去了,不过一时二刻便将一桌子的菜送了过来,想来菜式是相同的,那后厨也可以早早准备下,这从上菜的速度也可见一斑。
“这位客人,让我来为您介绍。”小二指桑梦和云同尘面前两个圆圆的面点说道。
“这两道是今日的特色,叫做月中海。外表看起来算是面点,但请您留心揭开这面点上面的一层盖子,中间便是海鲜汤了,请您留心,别烫着了。”
闻言桑梦和云同尘揭开了那面点上的盖子,果然如小二介绍的一般,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汤,几个红彤彤的虾的黑眼珠子睁的滴溜圆的看向天花板。
这个倒有点像西餐里的海鲜巧达汤。桑梦心想,难不成这海天幻乐酒楼里竟然有一个西域来的厨子,竟然还能做这种风味,确实有趣。
接着小二又向他们介绍了另外的三四种菜,都是今天的特色,一个月中只有这一天会做这些菜。而这些菜单以一个月为轮回,也就是如果三十天日日都来,便会吃到三十套不同的菜色。
终于等到啰嗦的小二介绍完下去了,桑梦才拿起汤吃,舀了一勺鲜香浓郁的海鲜汤。早已饥肠辘辘的肠胃在这一烧海鲜烫的攻击下发出了“咕噜咕噜”的信号。
当着云同尘的面,桑梦有些不好意思,她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作为掩饰,却看到正板着脸,却用力抿着嘴角忍笑的云同尘。
“好好的吃你的饭,喝你的汤,小小年纪还偷笑?”桑梦用筷子轻轻的点了云同尘的额头一下,母子二人其乐融融的吃着这些奇怪但是美味的菜式。
突然小二的一句话不知为何就钻到了桑梦的耳朵里。“阿厉哥,你回来了?公子他们在三楼呢。”
这世上叫阿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桑梦一边告诉自己同名很自然,一边又忍不住回头去看。她一只手挡在脸旁,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身后的楼梯,虽然被那小二挡住了一大半脸,但是桑梦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果然是付明身边的阿厉。
不,应该是五皇子萧鲸卿身边的侍卫阿厉。桑梦在心里纠正了自己对萧鲸卿的称呼,她还是不习惯那么熟识的一个人,竟然是皇子。
桑梦心想,那么刚才听到小二说,公子在三楼的包厢里,岂不是就再说萧鲸卿在三楼的包厢里?没想到来京城随意的吃一顿饭,竟能碰上一个老熟人。又看那小二恭敬的样子,难道这九楼竟然是萧鲸卿开的人?
这么奢靡豪华的酒楼便是,主楼外面点的上百盏的琉璃灯,一个月所花费的银两要上百,难怪当时萧鲸卿借钱给他们时,那眼皮都不眨一下。想来那些钱,不过是他日常的一个零花而已。
不过人家是皇子,有天子的国库给他发零花钱,自然和桑梦自己这样要点灯熬油的设计图纸所赚辛苦钱的平民完全不同。不过现在云墨寒兄弟也在参加科考,只要能有一官半职,他们也不必再像之前那般辛苦,这样生活也总算有了一个盼头。
桑梦一边看着阿厉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一边犹豫着是否要上去和萧鲸卿打个招呼。若是不打招呼,这都来了他的酒楼里是否太过不知礼数,可是也不知道他在楼上包厢里是否招待重要的贵客,就这样突然上去,未免也有些唐突。
正犹豫着,却听到阿厉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了下来。
“公子,你喝多了,慢点走,别摔着了。公子?”又听他支使小二们,“快点扶着公子啊,摔着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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