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百里璇派来的人,那又会是谁?除了她之外,没有人再和她有这么大仇怨了。
更何况,关于余太傅的那些事,如果不是宫内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忽然,一道影子从她脑海中闪过,余清鸢忽然想到一个人。
一直跟随在百里璇身边,一心一意保护她的那个男人。
那个被百里璇称呼为守护者的男人。
“我知道了。”余清鸢冷笑一声,“你确实不是百里璇派来的,但你是她身边那位守护者派来的。”
谢昼脸色彻底变了,没想到余清鸢居然能这么快就想到他的身上。
他从来没想过能瞒过余清鸢这个聪明人,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只不过想,现在这幅场景,就算是知道是谁派他来的,又能如何?
没有人能够救的了她!
“清鸢!”
宴客厅半闭的大门被完全打开,温从秀站在门外,微微喘着粗气。
他一路从王府跑了过来,虽然距离并不远,但因为太过担忧她的安危,心里负担很大。
一路上他脑海中浮现过无数种画面,如果余清鸢真的出事了怎么办?如果他没有来得及赶过去救下她,那这件事就是他的错。
他不应该那么放心的把余清鸢留在明月阁,明知道林杉画他们会把谢昼带来,却没有派人过来保护。
温从秀心里责怪自己,但当务之急,肯定是先把余清鸢和其他人救出来,至于谢昼,杀了便是。
“救人!”
温从秀对着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虽然没有人影出现,但他相信,那人肯定能听见。
一道人影出现在屋顶之上,谢昼还在屋内,侧过了身,没有背对任何人,不管是余清鸢身旁的林杉画,还是屋外的手握长剑的温从秀,都不是那么好惹的,背对任何一人,都可能瞬间毙命。
不过……
他侧着身子看了眼林杉画,她的匕首刚才已经飞了出来,现在距离她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而温从秀身边围着不少侍卫,暗中必然也有暗卫在盯着。
这么看来,林杉画这边,反倒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只是,他不敢肯定林杉画还有没有其他手段或武器,毕竟这么轻易丢出了一柄匕首,如果没有其他手段,这未免太过冒险。
而现在的场景又很明显是不允许她冒险的,因此一时之间,谢昼也判断不出她究竟有没有后手,只能凭借经验判断,应该有。
不能贸然去攻击林杉画,而温从秀那边更麻烦,他下意识的排除了。
现在挡在他面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如何逃出去,不管是抓住余清鸢当人质,亦或直接杀出去,根本目的都是逃走,保住性命。
但留给他的时间实在不多了,他一咬牙,最后还是选择了林杉画。
因为冉云左腿骨折的太严重根本不能动弹,林蓝蓝虽然伤得不重,但毕竟是个不善武技的女子,身体柔弱,现在也一直在扶着胸口咳嗽,林杉画一个人要保护三个人,不管她武功多么高超,都会免不了几分吃力。
一念至此,谢昼也不想再耽搁下去,耽搁的时间越长,他的处境就会越危险,他想活着离开明月阁这座牢笼的可能性就越小。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原本按照计划,余清鸢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应该会难掩震惊与失望,心神大震,无暇顾及到他才对。
如果一切顺利,他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离开江都,站在了草原的地界上。
只可惜,余清鸢没有收到丝毫的影响,这也是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的事。
一个视自己父亲为英雄的人,怎么可能在面对着这样的消息时还能有心思去思考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谁,她的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余清鸢,变化太大了,让他捉摸不透。
“我没有心思在与你纠缠下去,谢昼,你今日注定走不出明月阁的大门,现在与其去思考应该怎么杀出去,还不如想想,向我求饶。”
余清鸢轻轻一笑,目光从谢昼身侧的一个阴影中扫过,没有片刻停留。
“不可能,公主殿下已经离开,就算你想要迁怒,也没有了对象,既然今日我注定走不出明月阁,那还不如拉一个垫背的一起死。”谢昼佝偻的身影在此刻站的笔直,眼神之中完全是决绝之意,余清鸢看的出,他已经没有打算活着出去了。
“唉……”余清鸢本来还想从他嘴里套出一些话,不过现在看来,还是直接杀了了事。
“杉画,杀了他。”余清鸢语气冷漠,像是在杀死一只虫子。
林杉画没有点头,这件事就算余清鸢不说,她也会做。
断了冉云一条腿,伤了林蓝蓝,威胁余清鸢,就算余清鸢替他求情,她也不会放过他!
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摔碎,上好的茶水滴滴答答顺着桌面滴落在地上,林杉画从里面拿起一块锋利的瓷片,径直冲向谢昼。
谢昼见状眉头一拧,难道自己刚才多虑了?
林杉画只有那一柄武器,并没有第二个,他是自己吓到了自己。
“既然你过来了,那就好好过几招!”
谢昼不再犹豫,从怀里掏出一柄短刀,长度比林杉画的匕首略长,但也只是略长,再长一些,就不能放进怀里了。
抖开上面裹着的软布,谢昼手里短刀如毒蛇一般,猛然刺向林杉画。
短刀对破碎的锋利瓷片,孰优孰劣一眼百能看出来,一旁的林蓝蓝看的真切,忍不住低声惊呼,担心林杉画会受伤。
屋外的温从秀也看的清楚,但他也是练武之人,知道这时候不插手就是对林杉画最小的影响,相信她,也是一种支持。
余清鸢虽然同样担心,但目光再次扫过阴影之时,最终还是松了口气,有他在,她相信林杉画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如果林杉画不敌谢昼,也会有人能够及时出手。
现在他没有动,也没有出手的姿态,看来,林杉画应该是能够对付谢昼的。
她不会武功,看不懂林杉画和谢昼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但她相信另一个人的眼光。
毕竟说起杀人,那位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
林杉画和谢昼的距离在一瞬间缩小,本就距离很近的两个人几乎面对面一般站了一起,林杉画手中那锋利的瓷片划出一道残影,目标,谢昼的喉咙。
谢昼手里的短刀也向前刺出,如果这一下被刺中,林杉画只怕也难活下来。
短刀的长度到底是要比瓷片更长,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林杉画在这一刻明显处在了下风,虽然她的出手更早,但距离谢昼的喉咙却还很远。
直到这一刻,林杉画都没有其他武器出现,谢昼嘴角浮现一丝残忍的笑容,今天就算没有办法活着出去,能拉林杉画这个明月阁的二当家垫背,那也不亏!
忽然,一道寒光闪过,黑色的刀刃带着浓浓寒气出现在林杉画的左手之中,瓷片顺着谢昼喉咙的方向顺势而下,“铛”的一声挡住刺向自己胸口位置的短刀,而那黑色匕首在这一刻如毒蛇一般出现在一个几乎奇诡的角度,灵巧穿过谢昼的左臂缝隙,刺中他的脖子!
谢昼手上的动作一瞬间停止,只是顺着惯性又向前滑动了一些距离,他嘴角的笑容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落下,整个人便僵直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林杉画大口喘着气,刚才那一刻,她已经是拿出了几乎所有的力量,而如果力量不够,她左手的匕首就会被谢昼的左臂挡下,无法穿过那个狭小的缝隙,刺中他的脖子。
而如果没有刺中,那现在倒下的,很可能就是她了。
“杉画!”余清鸢直接冲了过来,同时朝着旁边的阴影喊了一声,“渊!”
林杉画刚才精神太过集中,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师父已经出现在了这里,看见自己师父那张平静却又带着几分关注的脸,她忽然就松了口气。
“看来,我刚才就算有失误,也不会有事了。”林杉画笑了笑。
她长出口气,看向已经倒在地上的谢昼。
温从秀也大步走了进来,确认了余清鸢没有受伤,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倒在地上的谢昼眼睛已经睁着,看着余清鸢的眼里,满是恨意。
但可惜,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林杉画刚才的那一刀直接把他的气管刺穿,匕首上面的毒素已经开始蔓延,用不了多久,谢昼就会死。
“皇权争夺,报仇雪恨,这些事,哪能全都尽如人意呢?”余清鸢看着他,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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