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余清鸢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快要生病了,她现在夜晚累得要死,白天却又醒的非常早。
远处的天空才刚刚冒出太阳的光芒,她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再也睡不着。
起床,穿衣,洗漱,余清鸢走出房门,意外地发现,红纹镜居然已经起来了,比她还要早,都已经快要拐过廊角了。
“喂,红纹镜!”余清鸢轻轻喊了一声,顾州第一个反应过来,停下脚步。
红纹镜也听见了她的声音,同样有些意外,余清鸢怎么起来这么早?
“我还以为你会睡到中午。”余清鸢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上来,并肩走在红纹镜的身旁。
“我也是这么想的。”红纹镜继续向前走,淡然回答。
两人走过长长的廊角,离开郡守府。
这座府邸,就留在这里算了,反正她和红纹镜谁也不想在里面住。
她住惯了明月阁那种简单的小回廊,红纹镜住惯了草原的王宫,碧城郡守府这种七拐八绕恨不得把所有的建筑亮点都集中正在里面的房子,他们两个敬谢不敏。
余清鸢特别想给这座府邸一个评价,那就是成功的把一座不错的府邸,改造成了一个迷宫。
刘靖生性贪婪,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全部堆砌在自己家里,就像一个镶嵌了无数宝石的项链,实在是太丑了,没有丝毫的设计与美感。
两人离开郡守府,转头去了军营。
军营的位置在郊区,因为大部分兵力已经调去了江都,又有大部分死在了碧城的守城之战中,现在的军营,剩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不过数千人。
“这已经是一座空城了。”余清鸢坐在马背上,眺望前方不远处的军营。
红纹镜也坐在马背上,微微点头:“我猜,恐怕皇帝也没料到,他孤注一掷将那么多兵力调往江都,却被自己派去的两个督军毁了一切。”
“不可能。”余清鸢摇头,“皇帝已经能猜到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只是,如果没有出现这个最坏的结果,那他就大赚,出现了,那就孤注一掷,反正还有京城可以依托,不是没了碧城,就一定全军覆没。”
说着,她笑了笑,有些感叹道:“我早在为了平定草原异动而第一次前来江都的时候,就已经救过一个因为看到了刘靖贪污之事的儿童,那个时候我救下他,带到了江都,并且写了信给皇帝,请求彻查碧城的贪污一事,只是后来我的信如石沉大海,渺无音信,我也因为种种变故,再也无暇顾及这件事。”
她转过头,看着红纹镜,笑道:“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当时的这件事,居然成了今天的因果。”
红纹镜点头:“如果当时皇帝因为你的信而整顿了碧城,说不定现在,咱们还在想办法怎么攻破碧城的大门。”
“是啊……”余清鸢长出口气,“谁能知道,只是一时的放纵无视,就能葬送这么大的一个郡城,碧城几乎是一座空壳,徒有外表的华丽罢了,内里……早就千疮百孔,一碰就散。”
“好了,去下面看看吧。”红纹镜手中马鞭轻动,余清鸢紧跟其后,两人一起走到了军营之前。
被关押在这里的将士们一个个脸如菜色,萎靡不振,像是收到了天大的打击一般,一蹶不振。
余清鸢和红纹镜走在前面,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色。
“这一次兵败,对他们打击最大的,是心理上的。”余清鸢已经不想看了,因为后面的就算不看,也能猜到。
和前面的必然没有什么差别。
本来两人亲自前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人,或者还有坚持要反抗的人,如果有那种坚持要抵抗草原的人,就趁早直接拉出去砍了。
谁知道这一路看下来,一个也没有,目光所及,全都是颓然的面孔神色。
这一场战役,打破的不仅是碧城的城门,更多的,是碧城将士心理的那道门。
他们已经不想再做什么了,郡守逃命,把他们全部丢在了这个火坑之中,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其他的?算了吧。
郡守大人都不愿意守护碧城,他们又能做什么。
“传我命令,将这些人全部拆散了,和我们的将士一起,混杂着安排城防。”红纹镜淡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余清鸢望了他一眼,红纹镜也看出来了。
“这群人已经毫无斗志与信念了,几乎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毫无信仰,让他们做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余清鸢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我让他们继续原本的巡防工作,在碧城给我好好干活。”红纹镜冷哼一声,“我给他们吃穿,可不是要养着这样一群没有了心气的废物。”
“废物也会有些利用价值。”余清鸢颔首。
红纹镜说话虽然难听了点,但也没有任何问题,这群人,确实是废物了。
“趁早解决掉这些琐事,三天后,你随我前去京城。”红纹镜离开军营,对余清鸢小声说道。
“三日后去京城?”余清鸢一愣,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去京城,能做什么?
“我们两个,要不要带人?”余清鸢琢磨了一番,问。
“不带。”红纹镜摇头。
“你被跟我说,你是打算就你我两人,进去望风看哨,然后让顾州进宫去刺杀皇帝。”余清鸢眯着眼睛,要是红纹镜真的有这个念头,必须得尽早给他掐了。
杀了皇帝,大仇得报,一了百了,乍一看上去好像是一条捷径啊。
但仔细想想,甚至不用动脑子想,也知道这是个多么不靠谱的念头。
要真是如此就达成目的,那还打什么,直接派几个身手顶尖的杀手潜入皇宫,自杀式的刺杀,总能杀了皇帝。
那还打什么江都,打什么碧城,有毛病啊?
红纹镜不会是这几天忙的太累,都累晕了吧?
余清鸢一双眼睛落在红纹镜的脸上,每一个细节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生怕红纹镜真的是被累晕了。
“你看我做什么?”红纹镜被她看的有些莫名其妙。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傻了?”余清鸢淡定说道,“要是你傻了,我就接手你的草原王庭,继续打到京城,吧皇位给夺过来。”
“我看你才是傻了。”红纹镜白了她一眼,这已经是他给余清鸢翻白眼的第三次了。
“好了,闲话少说,说书吧,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想要去京城?”余清鸢也不想再和他纠结下去,直接问道。
这个时候突然想要去京城,绝对不正常。
他们两个去京城能做什么?看看风景?还要冒着随时可能被认出来满城追杀的风险。
红纹镜还好说一些,但余清鸢是真的有顾虑,她这张脸在京城几乎是人尽皆知,当初在京城之中参加诗会,破格以第一名的身份进入石泽书院,这可都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事。
现在她要是进京城,如果不化个妆换个样子,恐怕走不出十步就被人认出来了。
再想想她现在的身份,身上重罪重重,真的被抓到,那必然是活不过当天的夜晚,立即就得被砍了。
她还等着退兵的那一天回江都和温从秀长相厮守,不想这么早就死。
红纹镜活够了想死,她可还不想!
“快说,你到底想做什么,要是发疯我可不陪你。”余清鸢说。
红纹镜低了低头,最后咳嗽一声,意味深长的望着余清鸢:“去京城这件事,可不是我说的。”
“不是你难道还是我?”余清鸢鄙夷的望着他。
“是你丈夫温从秀说的。”红纹镜慢悠悠的说道,然后不出意外的看见了余清鸢一脸仿佛自己听错了的表情。
“从秀……说的?”余清鸢重复了一遍,不敢置信。
“对,就是你丈夫,温从秀说的。”红纹镜很是满意的看了好几眼余清鸢的表情,有意思。
“从秀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余清鸢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他们才刚刚攻进碧城,温从秀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出来给红纹镜说去京城?
不可能是温从秀说的!
“唉,就知道你肯定不信,你自己看看吧。”红纹镜早就料到余清鸢会是个什么反应,伸了伸手,顾州递过来一张纸,红纹镜瞥了一眼,然后递给了余清鸢。
“真的是从秀……”
余清鸢一眼扫过纸上的内容,具体写了什么她也没心思去细看,只是确定了一下这信纸上的字确实是温从秀的,又看到温从秀确实提起要去京城的事。
“可我们现在去京城,做什么?”余清鸢有点晕了。
怎么……怎么就突然要去京城了呢?
“因为温从秀已经在心里认同了你与我之间的约定,所以他现在要帮着你我一起,尽快攻破京城,夺得皇位。”红纹镜笑了一声,接着说:“简单来说,可能不是温从秀本人,但温家,现在已经有人对皇位感兴趣了。”
余清鸢指尖顿住,温家之中,有人对皇位感兴趣了?
会是谁?
“是谁?”余清鸢下意识的问。
不可能是温从秀,那依照温家的直系人脉来说,只能是在江都王温熵和温从枫之中。
十有八九,会是江都王。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江都王的本事啊……
余清鸢心里暗道,果然,红纹镜开口道:“你问我是谁,我觉得,可能是江都王吧?不过温从枫似乎也有点可能。”
红纹镜没再继续说下去,独自一人先回到了府中,只留下余清鸢一人落在后面思索着。
“看来,对皇位有了兴趣,动了心思的人,就是江都王……”她暗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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