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众人等,那目光很明显,甚至看在余清鸢眼里,还有几分熟悉感。
就像是一个性格脾气都不好的严厉老师,看着一群不学无术,还嚣张跋扈自负张扬的学生。
“请沈老先生读此诗。”一个男子忽然站了起来,说完,还朝余清鸢的方向看了一眼。
余清鸢也看到了他,一个台子上方,一个下方,想不看到都难。
在这个男子开口的同时,余清鸢的余光非常意外的留意到了一间小事。
余风纹握着书卷的手忽然就是一紧,旋即一松,但脸上却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似乎这个男人,让他很不愿看见。只是,因为他有些低着头,这些动作表情,只有坐在他对面的余清鸢才看的真切。
留意到这个小动作,余清鸢又重新仔仔细细的将这个男人看了一番,眼角细长,眉角上扬,眉毛也不像一般男子般,鼻尖下勾,一眼看去,就让她想起了余风纹说过的那个“贼眉鼠眼,一脸瘴气”的男人。
她心里一动,难道这个人,就是余风纹和余纪水提醒她要小心的那个男人?
一念至此,更是加了几分警惕。
沈周听见这男人的请求,也是一皱眉头,有些不快,但又没说什么,只是拿起了余清鸢的《山中》,先读了一遍。
“渠水白石出。”
众人表情没什么变化。
“天寒红叶稀。”
一些聪慧的公子已经有些惊讶之色露出。
“山路元无雨。”
更多的人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余清鸢的方向。
“空翠湿人衣。”
惊诧之情,浮现在众人脸上,连余府的两位夫人,杨诗和白瑾,脸上都变了神色。
“诗名:山中。”
“这首诗的过人之处,我觉得不用多费口舌,大家自然就能领会。”沈周说。
许多人点头,这首诗直白的令他们意外,简直就像是随口而出,但却带着难以严明的气韵。
这种气韵,根本不是他们这些生活在京城富贵之地的公子们能体会到的。
“难道连这首也不评判,只是让我等自行领悟?”有人提出了异议。
沈周看了说话这人一眼,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子,当即说道:“如此浅显,还需老夫解读?如果连这诗也读不明白,领悟不透,干脆放弃诗词一道吧!”
这话说的极重,那人脸色一阵青白,咬咬牙坐了下去。
另一边,余清鸢心分三用,一方面时刻注意着那个阴鹫男子,还有一份留意着余老夫人和余翼的动静,剩下一分精力用来应付诗会。
这种对精力的消耗很大,精神时刻紧绷着得不到休息,过不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就会力不从心。
好在,还有温从秀,他的存在,就像是一根稻草,意外出现时,这根稻草就会变成参天巨树,她相信,着的判断,不会有错!
对于温从秀,她猜不透,握不住,既然如此,就顺其自然。
一念至此,她再也无所畏惧,就算今天的余府是刀山火海,她也敢闯上一闯!
“这首诗,确实不需要沈老先生过多言明,我等虽然没有这种水平,但也能看得出过人之处。”一身青色布衫的男子站起来说道,面色恭敬,一脸正色,完全没有刚刚那人的阴鹫之气。
“穆兄说的是,在下也同意。”公孙褚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两人就是第二名的公孙褚和第三名的穆元正,家族世代清官辈出,两袖清风,他们二人也有着家族一脉相传的气度,都是京城有名的正直公子,最讲是非黑白。
“在下也同意。”一脸阴鹫,被余风纹和余纪水看不顺眼的人也站了起来,正式这次诗会的第一名,孙覃。
“孙覃兄能这么干脆利落的同意,可真不像是你的风格。”穆元正瞥了一眼,语气不善。
“原来他就是孙覃。”余清鸢看到他的时候,恍然大悟。
这下不用说,这次诗会的题目,肯定也是一早就泄露出去了。
幕后元凶?余翼余老夫人这两人跑不了!
“还有余府的二小姐余悠莱……”
余清鸢皱了眉头,要说当家做主的两人看她不顺眼这能理解,可这个余悠莱掺和进来做什么?
孙覃听见穆元正话里含着的冷嘲热讽,顿时莲儿就黑了几分,他一向不是个心肠大度之人,尤其是穆元正这人,更是让他厌恶已久。
本来这次应余右相的嘱托前来参加诗会,就是为着自己的目的,现在目的未达到,他又不能对着穆元正讥讽回去,更是让让他狭窄的心底堵了一团火。
这人,就是典型的空有才华,却无丝毫人品。
这种人,面对自己的目的,一向是不择手段,可也就是这种人,默写时候,就能利用起来。
余翼作为一个重武的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心机策谋自然不落下风,就算略有不足之处,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更胜一筹的余老夫人。
余老夫人荣辱一生,大大小小的风浪什么没见过,算计一个刚回来的孤女,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可惜,余清鸢不是原来那个单纯可怜的余清鸢,她是余茜。
“好了,老夫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久留了,各位请自行赏析。”沈周半刻也不想多留,只想回去查查这个余县丞的资料,说不定……
动了点小心思,沈周也待不下去了,向余翼和余老夫人一拱手,又向其他人说了句告辞,立即便离开了余府,片刻也不多待。
本就是余翼凭着右相的身份才勉强把他请来,此时动了别的小念头,自然是不愿多待。
沈周的离开,让众位公子哥也愣了片刻,从没见过评判之人走的这么快的!
“诸位。”
余翼等了片刻,等到众人声音安静一些,他才站出来。
“各位的诗作,本相会安排人张贴在贺年厅的诗壁上,各位可以自行去品读。”
“有劳余相。”众人拱手。
余翼也一拱手,这些公子哥们三三两两的走出贺年厅,余老夫人也回到了自己房间休息,至于其他人,余风纹拉着余纪水一起去了后面的诗壁赏诗,余薇薇从头到尾一语不发,此时只是默默坐在原位,只有极偶然间,那如水眼眸才会看余清鸢的方向一眼。
而余清鸢看了眼温从秀,忽然发现,他也在看着她。
“温公子有何打算?”余清鸢走过去,小声问道。
“当然是去看看那些诗词,看看哪里有可学之处。”温从秀一脸轻松。
余清鸢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了他身旁,给他斟了一杯酒。
“余县丞这是何意?”
“温公子留到最后,不就是为了保护我吗?”
温从秀轻轻一笑,毫不意外。
余清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遥遥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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