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虽然痊愈了, 但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从之前的白白胖胖变成了此时的黄瘦黄瘦, 看着让人心疼。
徐季说, 为了让小太子恢复得更好, 建议让舒慈带着他住到行宫去, 那里地势更好, 且背靠清泉峰有温泉的滋润,更有利于他的康复。
为此,舒慈和骆显小吵了一架。
“你带着儿子住到清泉峰, 那朕呢?你就抛下不管了?”骆显黑着脸说道。
“你几岁他几岁?”舒慈冷了他一眼,继续吩咐紫婵他们收拾东西。
骆显憋得胸口疼,他说:“徐季那是胡说八道, 你也不要全信, 咱们一家人住在宫里不好吗?有朕照应你们母子,朕也更放心一些。”
“只要是为了禹儿好, 就算让我搬到江南去我也愿意!”舒慈哼了一声, 坐在梳妆台面前, 拆下发髻。
骆显走到她的身后, 道:“那朕想你们母子的时候岂不是还要跑到清泉峰上去?”
“你也可以不来。”舒慈道。
“你——”骆显被她堵得没话。
舒慈卸了头上的发饰, 一头长发铺散了下来,全身无一饰物, 看起来比往日的明艳又多了几分清纯,她起身白了他一眼, 道:“还挡在这里做什么?”
骆显深吸了一口气, 一把将她抓了过来,甩在床上。
他下手还算有分寸,舒慈被他扔到被面上,动作看似凶狠,其实根本不痛不痒。
她倒在床上,仰头看他,想知道接下来他会怎么逞威风。
他爬上床,双手撑在她的两侧,问:“朕最后问你一次,留不留下来?”
“不留。”她轻轻吐出,毫不留情。
他点了点头,她挑起眉毛,两人对峙。
“好,那每逢十号,朕去清泉峰看你们母子。”
舒慈:“……”
他对她的凶是装腔作势,她对他的狠是毫无转圜余地,两人正面对上,心狠的那个自然能赢。
他气馁,倒在她的身旁,不言不语。
她翻了个身,侧头看他:“生气了?”
“嗯。”
她笑着勾起他的下巴,凑过去:“贤妃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敢跟我斗?”
骆显喉咙一动。说实话,若不是这次因为他的原因连累了她们母子,他也不可能这么好说话,不跟她硬来。
“歆歆……”
她翻过身,骑在他的身上,笑意中透着一股危险。
“皇上。”
“嗯?”他嘴上附和着她,心思却已经飘到了其他地方。
“我问你,我和禹儿走了之后,你一个待在养心殿能行吗?”她伸手,轻轻抠着他衣裳上的盘扣,动作诱惑。
他伸手抚摸上她的腰肢,低声道:“既然你担心,那就别走了罢……”
她微微一笑,低头凑到他的面前,一字一句道:“没关系,若是你管不住自己,那禹儿还是你的儿子,但我……”她俯身,咬他的耳朵,“就不会是你的了。”
见他愣了片刻,她笑着拍了拍他的脸庞,然后起身下床,往净室沐浴去了。
骆显:“……”
晚上睡觉的时候,男人像是虎狼一样扑了上来,舒慈刚刚沐浴完,全身香喷喷的,让人忍不住想动些手脚。
“你起来……”她喘着气反抗他。
“刚刚很嚣张?”他低头,咬住她的耳骨,用牙齿摩擦。
她衣衫半露,半推半就。
“娘娘……”外间,传来紫婵的声音。
“怎么了?”舒慈喘匀了气息,歪头问道。
紫婵上前,道:“太子殿下哭闹不止,许是见娘娘走了,他不高兴了。”
骆显红了眼睛,道:“他不高兴你们就好好哄,让他早点儿睡。”
舒慈推了他一把,扯起衣裳,道:“紫婵,把他抱过来。”
骆显瞪着她,压低声音:“你让他来做什么!”
舒慈瞥了他一眼,顺便踹了他一脚:“往里面去,别占位置。”
骆显:“……”
不一会儿,紫婵就把闹脾气的小太子抱来了。他没了奶娘,母亲也不在他的身边,所以一下子失去了安全感,哭啼不止。
“乖乖,到母妃这里来。“舒慈伸手。
小太子双手一伸,整个身子都往前扑腾,倒在了舒慈的怀里,嘴巴里还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窝进母亲的怀里,他埋头蹭了蹭她的胸脯,嗅到了安心的气息。
舒慈看他安静了下来,便把他放在了大床的中间,侧躺在他的身边,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子。
骆显也侧头看她,她的脸庞前所未有的温柔,像是铺上了一层柔光,温婉圣洁,让他那颗躁动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小太子的手指扣着舒慈衣裳上的金线,眯着眼,似睡意来袭。
舒慈伸手轻轻拍了他两下,他半眯的眼睛一会儿就合了上去,呼吸开始变得沉稳。
她低头,轻轻吻上他的额头,轻柔的说道:“宝贝,晚安。”
骆显心里啊,酸得像是打翻了一缸陈年老醋。
“咳咳。”
她抬头看他:“轻点儿声,小心吵醒了他。”
骆显:“……”
殿内的烛火昏暗了下来,舒慈平躺身体,准备入眠。
“你这就睡了?”骆显不满地问。
“嗯?”她闭着眼说,“禹儿在呢,你还想作什么?”
骆显:“你刚刚吻了他。”
“哦,你吃醋?”
骆显:“……”
没有听到回答,她侧头睁眼看他。
父子俩并排躺着,一个眉眼坚毅,一个眉眼稚气,但轮廓极为相像,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不同年龄段的同一人。
她嘴角一勾,伸手越过禹儿鼓鼓的小肚子,拉住了他放在胸前交握的手。
“晚安。”她侧头看着他说道。
“晚安。”他用手指勾了勾她的掌心。
三天后,舒慈带着小太子和乐畅前往清泉峰。
出行的马车里,大女儿逗着小儿子,小儿子懵懵懂懂,睁着一双稚眼四处看,眼睛里是对着世间无限的好奇。舒慈坐在中间,拿着一本书,嘴角含笑,悠哉悠哉。
初夏的风吹来,清泉峰上百花盛开,空气着挟花香,道姑一袭道袍,站在路中迎接他们。
“这便是你的小儿子了?”若春师太一派清高的模样,垂下眼眸看着紫婵怀里的小人儿。
这黄瘦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啊。
舒慈与师姐心灵相通,自然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叨扰师姐了,禹儿要在这清泉峰养上一两个月,多有麻烦。”
若春师太低头看脚边的缺牙小女孩儿,她正仰着头对她笑呢。
“若春师太,好久未见了。”乐畅笑嘻嘻地看着她。
若春师太抬头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公主又长大不少了。”
“嗯!师太快看我的牙齿!”乐畅炫耀自己缺了牙的牙龈,道,“母妃说掉了牙齿就是大人了,师太,我可以学你飞来飞去的武功了吗?”
舒慈:“……”
住上清泉峰,还是老地方,虽不见布置多么奢华,但干净素雅,别有一股道观出尘的味道。
小太子第一次见到树上荡着秋千的小猴儿,张大了嘴巴,愣愣地仰头,似乎很是惊奇。
“啊啊啊啊——”
小猴儿朝他叫,他也朝小猴儿叫,两人一个站树上一个在母亲怀里,相互较着谁也看不懂的劲儿。
山间清静,没有尘世的浮华喧闹,山间也热闹,因为各种在山下见不到的动物会好奇地跟人打着招呼,有时候还会发出挑衅的叫喊声。而小太子,就是这个唯一会受到他们挑衅的人。
住久了,乐畅便像是若春师太的尾巴,师太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师太问:“你老是跟着我做什么?”
乐畅说:“跟着师太学功夫。”
师太答:“你母亲也会,你可以找她。”
乐畅摇头,十分机灵:“母妃不教我功夫,她只教我写字。”
师太明白了,这孩子是为了逃避读书才像跟屁虫似的尾随在她身后。
第二天,乐畅再跟上来的时候师太就把一本道德经放在面上,老神在在的说:“先背会道德经,我再教你内功心法。”
乐畅上前,翻了翻书。她叹了口气,给师太规规矩矩鞠了个躬,然后飞快地跑掉。
若春师太抱着拂尘微笑,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
日子久了,两个孩子都习惯了清泉峰的生活,舒慈更是满意,闲时和师姐对弈,带孩子们上山游玩,若是累了,寻一处上好的泉眼,泡泡温泉解乏。
骆显因为太忙,第一个十号未能到来,于是他只有在一堆折子中左等右盼,想着以舒慈的功夫,来去一趟应是十分容易的。只是等了又等,她以此都没有回来。
没良心的!
对于每晚只有批不完的折子和老僧入定的李江陪伴,骆显十分嫌弃。没办法,他只有日以继日的忙完,然后亲自上清泉峰见她们母子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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