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5章思念的疤痕
不提疯魔症还好些,皇后如此哀惋地说起这疯魔症,更惹得花悦也忍不住地落了泪。“奴婢无用,还连累娘娘受此羞辱。”
皇后坐在椅子上眼神望着被关起的大门出神,并不理会花悦的话。
傍晚时皇后依旧坐在椅子上,果不其然该来的人还是来了。大门外的声音不是旁人,正是袁香瑶的。
“本宫是奉皇上之命来探望皇后娘娘的。还不快开门。”瑶贵人压低声音细喊着,可依旧抵不住她清亮的声音打破夜的静寂。皇后宫里的大门悄悄地开了,瑶贵人顶着斗篷有意隐藏身份。
皇后未起身,依旧坐在那里,神情本有些落寞。看到袁香瑶时,眼眸中终于有了神彩。“消息可传出去了?”
“不负娘娘重托,该知道的人已经事无具细地全部知晓。该有的行动也都开始了。”袁香瑶立在院中即没有给皇后请安,也没有要进皇后屋中的样子。
两人这般疏远的关系,完全看不出该有任何地联系,但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却联系到了一起。
“若笙儿归来,本宫自然会记得你的好。在本宫疯魔症康复之前,一切还得有劳你多走动。”皇后知道自己想知道的都正在顺利进行,心中大石算是落了地,整个人终于放松了下来。
袁香瑶轻轻点了点头。“我会尽力周旋,希望还有转还余地。王爷的事情娘娘还是莫要过于担忧,外面一切都有我照应着。”
皇后点点头,终于感到了疲乏。“本宫乏了,天色已晚,你也早些回去吧。免得惹人注意对你我而言并非好事儿。”她确实感到倦意,想早些歇息,今夜她定能安心入睡。
袁香瑶并未动作,依旧如来时那般立在院中。
“难道还有什么事儿?”皇后不安地问她。
“诗贵人似乎动了胎气,难产了。到现在还未生下来,只怕孩子在腹中待得久了并非好事儿。还有一件事儿,希望皇后娘娘莫要受了惊。”袁香瑶本是不想说的,可她总觉得这些大事儿该让一宫之主知道,更该拿出些对策来。
皇后双手合十,口中轻念了几句佛经。道理稚子无辜,她虽不喜诗贵人,但也心中为她祈祷着。再听袁香瑶说还有不好的消息时,她才缓缓睁开了眼。“说吧。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小皇孙怕是不大好。”袁香瑶有些惋惜地轻说。
“什么?”
“小皇孙不大好,现在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基本都在福临宫中候着。皇上也去了那里。”袁得瑶见皇后不信,便再次重复了一遍向她说道。
“如何不好?怎么不好了?他生来多灾难,如何上天要这般残忍对他太不公平。”皇后有些激动,声音带着几丝的哽咽。
“太医帮佑儿查了身子,据说他的听力正在骤然减退,视力也在下降。或许很难养大了。”袁香瑶将宫中口口相传的事情再次转述,虽说不是她的孩子,可想来依旧觉得有些心疼。
“本宫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皇后单手扶着桌面稳着自己的身子,然后才缓缓坐回了椅子上。
福临宫中灯火通明,这景象在佑儿初生时便时常有,好不容易熬到了周岁,却又不太平了。百里寒轩连夜赶了回来,守在云心与佑儿的身旁。云心哭得死去活来,可是却也无法改变佑儿的状况。
肝肠寸断,泪如雨下。
伤心不止的还有一直引以为傲的德妃,她有懊悔,有恨意。当初自己若不动了那样的心思,或许如今的佑儿不至于——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能让手中的佛珠速度转得更快些,心中全然只顾着求上天的保佑。
在别一间佛堂里祈求上苍保佑的依然还有最疼爱子孙的太后更是两眼通红,一直跪在佛堂里心中佛珠一直转动着。她想过许多的事情,记起许多的过往。
百里家的子孙稀少,人丁不旺,或许一切都是上苍的惩罚。
但是太后心里清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能救佑儿的人只有容伊,她能将佑儿救回一次,也定能救回第二次,可是如今容伊去了哪里她并不知道,想要救佑儿也只能先找回容伊。
“来人。”太后放下佛珠,低声喊道。
“主人。”一个身影快如闪电,从房梁上跳落了下来。全副武装不着一丝的痕迹,莫说相貌如何,就连一丝皮肤都不曾露在外面。
“去寻到她的下落,并说明情况,若有可能请她回来。”太后从袖中拿出容伊的小像递到了那人手中。那人就如来时那般身形几个跳跃便已没有了踪影。
听说佑儿今日回去后突然就开始大吐不止,夜里还伴着发烧心悸。太后依旧还是不放心,去了福临宫探望佑儿。深夜的福临宫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皇上还守在外面眼眶微红,可见他是真的伤了心。见太后来他长叹着气起了身。“母后,你说佑儿还能——渡过去吗?”
“定能平安渡过的。皇上你要有信心,莫要这么颓丧。宫中太医如今技艺不精者多,能堪大用者实在不多。能医佑儿之症者更少,皇帝你可明白?”太后旁敲侧着向皇上提醒,只是要记皇上记起当初救佑儿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的儿媳妇白紫玉。
皇上岂能不知太后用意,只是他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再提起白紫玉。那里他的伤心,更是他的伤疤,他不敢去碰触,也不愿意去碰触。每每触及,总会心痛难止。
毕竟,一旦想到白紫玉,眼前便会不自觉地浮现出百里寒笙的模样。他依旧身姿挺拔,还是腿脚健全时的模样,身披着战甲,手中持着长剑,一副刚从战场凯旋的模样。
这情景总是在他梦里出现,出现得次数越多,他就越怕看见。
人便是如此,越是惧怕什么,便会越逃避什么。往往射避的东西最能反应内心最柔软的真相,那真相里总有让人疼痛的地方,思念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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