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9章 小乌见大乌
容伊立刻叫了伙计到屋中来,同他讲了她与百里寒笙对那妇人的怜悯,要解救那妇人。僗计脚下生风便跑下了楼,去请那两个可怜的妇人。
伙计在街上与那两个妇人交谈着,还用手指了指窗户前的容伊与百里寒笙。两个妇人也抬头望了过来,便当街再次跪着朝二楼的百里寒笙与容伊扣首瞌头。
至于她说了什么因为距离太远,她说话的声音太小,百里寒笙没听清楚,容伊便也当作没听见。
二人只对着二人点了点头,示意两人上来再说。
“方才我与你想到了一处,若你不提我也定会征求你的意见给那妇人寻处安生之地。同时这几日,我们便该防着难民大量涌来,我们该提前作安排才是。”容伊依旧立在窗前,与百里寒笙开始对化解雪灾救助百姓之事儿,商量着对策。
“能一次性容纳很多人的地方并不多,如今又是寒冬,城头庙中也不一定能起到缓解作用。我在想不如就让他们住进玄安王府吧,至少让那里多些人气少些阴森也算是积德行善了。”百里寒笙早就想过,也将皇城里较大的地方都在心中过了一遍。
他的腿脚还健好时,便早已将整个皇城的地里位置,结构布局了然于胸。城中虽有许许多多的达官显赫之人,但那些人岂会让难民进入他们的府坻里去,唯一能避风怯寒的地方也只有重建完工的玄安王府了。
容伊自是赞同的,可她还未说出赞同的话,伙计已经将两个妇人带上了二楼。
“民妇见过两位贵人。”两个满脸沧桑悲泣的妇人见到容伊与百里寒笙便下跪行礼。
“大娘,不必如此。”容伊将两人拦住没有让她们跪下去。
心中却在腹诽,若说这孽是谁造的,还不是当今的皇帝,将大好江山治成了一片混乱,上天岂有不罚之理,可是却也可怜了黎明百姓了。
心中的抱怨之辞,容伊却也只是想一想罢了。而眉眼间却还是温和地对待着两个老妪。那个手止不住颤抖着的老妪看到屋中暖炉时,便眼放亮光,不由纷说便朝着暖炉伸过了手。
“大娘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暖身先暖心,刚受了冻万不可立即用明火取暖,否则血液行走不畅,您的手指会奇痛无比的。”容伊立即表情凝重地阻止那个老妇人,可是受够了寒冷的老妇人,哪里还肯听。
她眼中虽有惊恐,可是心却早已跑到了暖炉里。她对着容伊摇了摇头,表示不信。容伊看着可怜的妇人却也不想再劝。那妇人烤着火取着暖,然而她在烤过火后,果然出现了如容伊预料的那般结果。
她咧着那干巴巴的嘴,痛得张牙五爪。
“我的手,我的手好痛。”老妇人抖动着手,急得在屋中乱窜乱喊。
另一个听了容伊话的老妇人已饮过热水,用温水泡过手,此刻便没有不适之感。见到同来的妇人这样辛苦难过,便可怜巴巴地走到容伊跟前。
“姑娘行行好,帮帮她吧。我们是冻怕了,也非有意冒犯姑娘啊。”
容伊无奈叹息。素日里,她是最烦那些不听医生话,有了不舒服才来求人的人。但这可怜的老妇人惨叫声实在凄厉,她不想管也不成,便走过去将她带到了门边温度低的地方,然后又用自己的手替老妇人搓揉手指,捏弄了好半天,才让老妇将手泡入水中,让血液流通。
泡了一会儿,那妇人也不叫了。“谢谢姑娘的慈悲心。民妇定会铭记您的恩德。”
容伊心中暗想着,只想问那妇人眼前这般潦倒又怎么可能报得了什么恩德啊,只是希望街上不要再出现像这两人这样可怜的难民才好。容伊求的不过是天下安好,并不图何人的报恩。
“咦,这是何物,为何如此香?”那个手才好,眼睛却比手更好的老妇看到桌上还在冒气的黄梁一梦,便忍不住地走了过去。
她不请自动,拿起筷子便夹起来吃,边吃边赞叹着食物的美味。
虽同为乡野村妇,可是另一个妇人显然不如这妇人的刁钻,她还是顾及颜面的。虽想吃可还是没有不请自动,只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容伊。
“大娘,若您不嫌弃,便去吃一点吧。都还是干净的。”容伊最讨厌的就是不请自来,不问自取的那种人,随时随地都想占人便宜的那种更可气。
可是遇到这样的情形,她心中的不快也只是一瞬,只是看不惯那妇人的行事儿风格罢了。
也怪,容伊作为一个现代的医生,本就有着密集恐惧症,还有着不小的洁癖。如今那些事儿竟然也渐渐地变得无所谓,洁癖什么的都已经无所谓。
两人一言不吭地吃着方才容伊与百里寒笙刚才吃的黄梁一梦。而百里寒笙与容伊就静静地望着二人的吃相,忽然就觉得这吃饭的格调实在是很高,仿佛他们方才吃的是假饭一般。肚子不饿竟然心头空荡荡的,容伊只微微地一笑,转过身去不看,她不能再看了。也不想再看,否则她指不定还得再加一餐,那成本就搞大了。
而百里寒笙也不自觉地将自己的轮椅转到了别处去。方才他内心还在叹容伊的食量惊人,此番对比两个疯了一样咀嚼着食物的妇人,容伊简直是小乌见大乌了。
待两妇人饭饱之后,才红着脸蛋走到百里寒笙与容伊的面前来回话。容伊看着因急聚加温而让那妇人红在脸上的两坨比打了胭脂还要红,像唱曲儿的丑角儿一样有些滑稽。
虽然滑稽,可是无论如何容伊也没有办法去嘲笑她们,只是越发觉得两个可怜了些。像她们这样大的年纪应该在家里待着相夫教子孝敬公婆,而不是流离失所,连个栖身之地都没有。
“大娘,你们是从哪里来?”容伊忍下心头突然犯上来的酸楚问着对面两个被现实催惨得不再温柔的妇人。
“我们,是来城中寻食物的。”老妇人提及此,念及家中老幼,悲伤立刻上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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