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完全摸不准眼前这“皇后”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估摸着去回答：“虽然脏乱，但奴才心力有余。”

　　“王嬷嬷呢，身为掌事宫女，下面的人可都还听话？”齐修又问。

　　王嬷嬷突然被问，怔了一下才答道：“老奴同样心力有余，为娘娘做事，老奴万死不辞，何谈劳累？”

　　倒是惯会说好话，都这份地步了，竟还不忘找机会巴结。齐修厌恶地看一眼王嬷嬷，道：“王嬷嬷的鞋袜可都洗干净了，本宫看着昨日你从西苑回来，鞋袜可脏了不少呢！”

　　王嬷嬷猛的抬头，对上齐修嘲讽的目光，脸上的表情差点就兜不住：“娘……娘娘，老奴……老奴……”

　　齐修没有看她计划败露时的丑恶嘴脸，厌恶的转过头去，又道：“还有你，以为在落所放了一个扫帚本宫就会相信吗么？你那双沾有同样黄泥的鞋子本宫已经派人过去拿了，也真是难为你们了，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将它们销毁，亲手给本宫送了证据！”

　　二人同时抬头，下意识地对视一眼，紧接着便意识到了什么，同时抬头看向齐修，慌乱乍现。

　　“娘娘，娘娘饶命啊娘娘，奴才真的什么也没有做，是王嬷嬷逼着奴才什么都不说的啊娘娘！”小德子率先崩溃，大喊着就要搂住齐修的脚。

　　齐修皱着眉往后退了好几步，采茵眼疾手快地过来挡住，一脚踹在了小德子身上，小德子一声闷哼，再也不敢往前靠一步。

　　采茵松了口气，嫌恶地看一眼地上的人，差点一个不防让他冒犯了娘娘，真是好险。

　　其实到现在采茵已经反应过来娘娘是什么意思，她没有去过什么西苑，昨儿个也一直待在翊坤宫里伺候着娘娘，根本没有出去过，至于他们两个自然不可能遇见。

　　不过娘娘那么说，采茵还没有蠢到否认的地步，现在看来，娘娘是在“虚张声势”，要他们自己在慌乱之下露出马脚。

　　看，这小德子不就沉不住气了吗？

　　采茵这么想着，拧着眉扮起了严肃：“再在娘娘面前胡言乱语休怪娘娘不留情面，还不从实招来！”

　　从小德子说话开始，反应最为明显的便是王嬷嬷，待采茵这般说之后更是明显，只见她慌乱道：“小德子满口胡言乱语，老奴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定是这小德子做贼心虚想要栽赃陷害老奴，娘娘明鉴！”

　　这没有任何说服力的话让齐修一个没忍住笑出声，笑声冷冽似冰，不方才那震怒还要来得让人可怕。

　　“本宫叫你说话了吗？小德子还什么都没有说呢，王嬷嬷就这般确定他是要害你?”

　　“这……这……”王嬷嬷说不出话来。

　　“既然没话说，那就给本宫闭嘴，你也别急，该来的，总逃不过……”齐修目光放在王嬷嬷身上，脸上的冷冽让王嬷嬷不自主的打了一个颤抖。

　　小德子一看形势，心知“皇后娘娘”早已对一切心知肚明，若是再隐瞒那就是死路一条，若是现在说实话，指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

　　“娘娘，奴才说，奴才什么都说！”小德子做了决定，说话也果断非常，“昨日王嬷嬷突然给奴才安排了打扫落所这么一个差事，奴才奉命行事来到落所，打扫到了一半却突然听见西苑处传来声响，奴才想着好奇害死猫便要走，可一转头便看见王嬷嬷鬼鬼祟祟地从奴才身后过来。”

　　小德子顿了顿，因为此时的王嬷嬷眼神毒辣地锁在他身上，令他不寒而栗。

　　最终小德子眼睛一闭：“奴才原本也没有多想，可是王嬷嬷一脸焦急地唤奴才过去，还给了奴才一个麻袋，说是宫中废弃的布料叫奴才扔到西苑那井中去。奴才疑惑这废弃的布料不是该交去慎刑司烧毁吗，可是王嬷嬷不给奴才说话的机会，只叫奴才扔进去便作罢。”

　　“奴才抬起来一感觉那麻袋里的确没有什么异物，于是便依言扔了进去，谁知道……谁知道那里面竟然是一具死尸！”

　　“你胡说！”王嬷嬷失控般叫了出来，“我没有叫你扔过什么死尸，那的确只是一些衣物，你少血口喷人！”

　　采茵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大胆奴才，竟然胆大包天到敢杀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究竟是何人指派你这么做的?”

　　王嬷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方寸大乱：“娘娘明鉴，老奴真的没有杀人，那井中为何有尸体老奴也不知道，老奴……老奴只是叫小德子……叫他去扔了几件衣物罢了，别动便再也没有做过了！”

　　“你倒是说说，这衣物怎么就变成尸体了？”齐修冷讽道。

　　王嬷嬷头一下又一下的叩在地上，直到把额头都给敲破，血顺着她略显圆润的脸颊流下来也不停止：“娘娘，老奴真的没有杀人，那麻袋里真的只是一些衣物，老奴说的都是实话！若是娘娘不信，娘娘派人去捞，那东西真的只是一些衣物啊娘娘！”

　　看着王嬷嬷说得这般笃定，齐修拧拧眉：“是或不是，本宫这就去查证，不过你为何不将东西交由慎刑司处理而是扔进那废井里，王嬷嬷，本宫希望你最好有一个完美的解释。”

　　很快，采茵便叫了人往西苑去了，齐修依旧没有去，只坐在翊坤宫的凤椅上，久久没有回神。一旁的宫女则是谨言慎行，生怕触了“皇后娘娘”的晦气。只是跪着的四个人，此时也似跪的麻木了，一直低着头不敢随意张望。

　　往井里捞东西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西苑偏远，倒是还花费了不短的功夫。待采茵回来时，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很是凝重，而她身后则是跟着一队宫人，其中两人抬着几个半人高的麻袋，里面还滴着水。

　　采茵说那东西晦气，齐修便移到了宫外，在露天之下，几个宫人将那麻袋剪了开来，露出里面一件又一件湿透的衣服。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娘娘，老奴真的没有说谎，老奴只是扔了这些东西而已，其他再没有了！”

　　王嬷嬷都要哭出声来了，自己不过是贪些小便宜，那曾想到竟然倒霉透顶遇上这么一个事，自己还险些成了杀人犯，真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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