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不是出路，那他们只能沿着原路返回。两人面色凝重的返回茅草屋，就着铁锅里还没凉透的凉开水吃了些干粮填饱肚子，稍作休息便决定再次启程。

　　“地道出不去，那我们只能想别的办法。”燕今歌剑眉微蹙，星眸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

　　这是他唯一动心的女人，也是他唯一的女人，他们生死与共亦有过肌肤之亲，甚至他们还有过夫妻之实，留下了骨血。可她却不愿意与他在一起，明确告诉他因为他的身份，她不愿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多荒唐的理由，多少人因他的身份而趋之若鹜，可她却恨不能避如蛇蝎。他起初有些想不通，可后来逐渐明悟，看看父王后院的那些女人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杜月娘认同的点头，拍了拍布袋里的干肉和竹筒，笑道：“干粮和水都还在，省着点吃应该能坚持到宁公子来救我们。只是这山谷是个瓮形，没有其他的出路，除非我们爬上瀑布，顺着地下河逆流而上。”

　　“爬上瀑布？”燕今歌抬头看一眼奔腾而下的瀑布，仔细想了想，点头道：“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除非他们能长翅膀飞出去，否则也只能沿着来时的路走出去。毕竟这是个天然盆地，就像一个倒扣的大碗，周围都是悬崖峭壁，根本不可能上得去。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水潭边，看了看他后背的伤口，杜月娘忧心道：“可你这伤口不能再下水了，否则还没到走出去，你又得发高热倒下。”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将我丢下自己出去吧。”燕今歌漫不经心的伸手摸了摸后背，手还没碰到伤口就被她轻轻打开。

　　杜月娘一听这话，立刻瞪圆了眼睛，怒道：“你胡说什么，我杜景岂是会丢下战友独自逃生的懦夫。你放心，就算你发高热倒下，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我带了一些救急的草药，但数量有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用的好。”

　　“你说不会丢下我不管？此话可是当真？”因她的话，燕今歌只觉得心头一暖，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逼着她与自己四目相对。“你说的可是真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丢下我不管？”

　　话是她说的没错，但为什么从他的嘴里再出来，让她有一种挖坑给她跳的感觉？杜月娘郑重的点头，想拍下胸口给他保证，手一动才发现还被他牵着，这一拍不就是带着他的爪子摸自己的胸？

　　杜月娘急忙打住，“你放心，我杜景言必行，行必果，答应了不会丢下你就绝不会丢下你。”

　　“那就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燕今歌神情一松，眉眼间堆满三月的春风。“小时候，母妃也常对我说，她永远都不会将我一个人丢在吃人的燕王府，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可在我七岁的时候，她还是食言了，留我一人孤苦无依。不过现在好了，有了你这句承诺，我就放心了。”

　　完了，为什么她有一种上当的感觉？杜月娘脑袋还没转过弯来，眼眸就沉沦在他似悲似喜的星眸中。罢了，没想到这人看上去皓月无双，小时候竟然也过得这么惨。

　　同情心一泛滥，理智便迅速溃散，杜月娘只觉得他又可怜又孤单，忍不住在心底对他生出了怜惜之意，只她自己不自知罢了。

　　“你不是燕王世子吗？为什么小时候也过得那么惨？”杜月娘出生世家，虽然没有遭受过墙闱之斗，却也明白越是光鲜亮丽的豪门世家，背地里的肮脏越是见不得光。

　　“若不是我父王只有我一个孩子，这世子之位指不定会落在谁的头上。”

　　与他手拉着手下了水潭，杜月娘踩着水底的石头往前浮动，抽出被他牵着的手扶住他的腰，尽量不让水浸湿他后背的伤口。

　　她的体贴让他暖心不已，心底越发坚定要与她在一起的决心。燕今歌率先抵达瀑布下，避开直冲而来的水流，踩着湿滑的石头施展轻功越上顶端，随后甩下一根藤蔓，将杜月娘也拉了上去。

　　“你伤口又崩开了。”看一眼他被鲜血染红的白衣，杜月娘忧心忡忡道。

　　燕今歌没有回头，扯回藤蔓绑在她的腰上，将两人紧紧的绑在一条藤蔓上。“这条地下河水流湍急，待会我在前面走，你小心些跟上，若是我被水流冲走，你就砍了这条藤蔓。”说着便要将他的匕首塞给她，却被她一把拒绝。“拿着，我们中只要有一个人能走出去，另外一个人才有得救的机会。”

　　一把打开他递来的匕首，杜月娘没好气的瞪眼，“我说过不会丢下你不管，你也别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要么，我们两个一起活着走出去；要么，就在这里抱团一起死。”

　　当谁傻呢，她要当真丢下他一个人出去，且不说外面急疯了的千衣等人不会放过她，便是她自己这一关就过不了。她宁愿此刻与他死在一起，也不愿下半辈子活在愧疚与悔恨中。

　　“你愿与我生同衾死同穴？”燕今歌眼染欣喜，不给她挣扎的机会，用力将她拥进怀中，下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满心的欢喜。“景儿，有你这句话，便是要我此刻死在这里，我也毫无遗憾。”

　　杜月娘被他抱得一个踉跄，鼻梁撞上他结实的胸膛，疼得差点掉下眼泪。也没闲工夫深究他刚才话里的意思，但总有一种好像哪里不对的感觉。

　　多年后回想这一幕，杜月娘禁不住感慨，她这一生走过最长的路，就是燕今歌这厮的套路。

　　“你松开我，水流这么急站都站不稳，你还心情在这里东拉西扯？”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杜月娘真想给他跪下来，能不能有点忧患意识，能不能先办正事？！

　　来时他们是被湍急的地下河冲出来的，九拐十八弯的根本没发现这条地下河竟然还有这么多岔路口！望着眼前的七八条岔道，杜月娘郁闷得想撞墙！

　　燕今歌也有些发懵，攀着尖锐的巨石稳住两人身形，闷闷道：“走哪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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