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姝睡得相当不安稳。

　　吃了好些镇痛的药物也不管用。

　　她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那种钻心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

　　不仅仅是她，刚刚醒来的柳非月也是疼到面目全非。

　　“碧霄。”柳非月闭着眼睛，“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唤醒我？”

　　“你明知道，一旦打通经脉，我会在短时间内无法动弹，也无法使用功夫，只是个废人。”

　　“还会连累她。”

　　“哥哥。”柳碧霄累到虚脱。

　　她虚弱地倚在一旁，“你醒来第一件事，果然是抱怨我。”

　　“你好好瞧瞧，我们已经得救了。”

　　“她的人将我们救出，我们现在正在翻雪城的城主府，唤醒你也是她的意思。”柳碧霄抓住他的手抓住，“哥哥，她什么都知道了。”

　　柳非月的身子抖了抖。

　　他动了动嘴唇，嘴唇干裂，声音也嘶哑难听，“她，知道了？”

　　她身上，有跟他一样的同命蛊的事，她都知道了？

　　“嗯，都知道了。”柳碧霄说，“哥哥，求求你，你能不能不要只顾着她，你也看看我。”

　　“你为了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但，你想没想过，一旦你出个什么事，我会很难过。”

　　“哥哥，我只有你一个亲人。”

　　柳非月闭上眼睛。

　　现在他浑身无力，甚至连抬手这类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对不起。”他说。

　　“我不要你道歉，我只要你好好的。”柳碧霄抽了抽鼻子，“你要是死了，我攒了那么多钱给谁花。”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会死。”柳非月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其他人呢？”

　　“这次我们损伤很严重，我还好，鸣蝉也受了很重的伤。十二领主中，已经有六个人被杀，天字级别的高手折损不计其数。”柳碧霄攥紧拳头，“我们的据点也被摧毁很多。”

　　“哥哥，我们这次损失实在太严重了。”

　　“对不起。”柳非月动了动嘴唇，“这件事，都怪我。”

　　柳碧霄抓着他的手不说话。

　　柳非月醒来之后，体内的雄蛊也彻底复活，他现在没有力气控制。

　　他现在所承受的痛苦，悉数反应到涂山姝身上。

　　夜色沉沉。

　　他们两个，一个沉睡，一个清醒，相隔不过百米，却像是隔断了整个世界。

　　一钩流月，映照着不同的他们。

　　无言。

　　……

　　另一方面。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萧云镜想找橘子来谈谈心。

　　他寻了好久也没找到橘子的身影。

　　想着回房睡觉时，瞥见月光之下，一个肥胖的大猫跳过城墙，威风凛凛地跳到屋顶上。

　　“橘子……”他想喊住它时，却见它站在那，四脚站立，仰天长啸。

　　那模样，竟像狼一样。

　　“师兄？”云断瞧见萧云镜鬼鬼祟祟的，跳到墙上来。

　　“嘘。”萧云镜示意他安静下来，“我们家的橘子在学狼叫。”

　　“……”云断一脸黑线。

　　他顺着萧云镜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屋顶上，橘子那胖胖的身子正坐在屋檐上，发出奇怪的叫声。

　　“你家的猫成精了么？”他问。

　　“看下去。”萧云镜来了兴趣，他很像看看，橘子到底想干什么。

　　等了没一会，看到陆陆续续有数十只野猫跳到屋顶上来。

　　场面有些壮观。

　　橘子站在中央，号召着数十只野猫，就像是帝王一般。

　　“他们在说什么？”云断问。

　　“我怎么知道？”萧云镜眼睛亮了亮，跳到洛飞鸿的屋子里，将正在看书的洛飞鸿拽到屋顶上，隐藏住身形。

　　“萧太医，云断先生？这是怎么了？”洛飞鸿被捉到这里来，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

　　他有些恐高，吓得不敢往下看。

　　“你听听橘子在说什么。”萧云镜指着不远处，橘子还在跟那些野猫交涉着什么。

　　“哦。”洛飞鸿皱着眉头，仔细听了听。

　　“荷雨大人在询问它们，翻雪城最近有没有奇怪的猫出现，有没有遭到欺负什么的。”

　　“带头的野猫说，这里是它的地盘，它是老大，在它的治理下，一片和平，欣欣向荣。它威猛雄壮，没人敢欺负它们什么的。”

　　“野猫身边的一只猫在拆台，说它刚被一个屠夫给踢了两脚。”

　　“……”萧云镜黑了黑脸，“橘子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东西来了？”

　　“啊，荷雨大人又说话了。”洛飞鸿说，“荷雨大人问它们，白雪怎么受伤了。”

　　“白雪就是今天白天那只白猫。”

　　“野猫说，白雪经过某个人家的屋顶时，那户人家丢了一条鱼。他们以为是白雪偷的，便放了狗咬它。白雪躲避时，被那主人砸到了腿。”

　　“荷雨大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洛飞鸿说。

　　“啊，它们行动了。”

　　一只野猫带头，橘子紧随其后，还有数十只野猫跟随。

　　它们浩浩荡荡的，在月光下，映出诡异的剪影。

　　萧云镜想都没想便跟了上去。

　　云断也紧随上去。

　　屋顶之上，只剩下洛飞鸿一个人在凌乱。

　　他看着萧云镜和云断远去的身影，嘴角抽搐不停，“喂，你们好歹把我放下去啊，我一个不会功夫的人，大半夜在房顶上，会死人的。”

　　他往下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头晕眼花，吓得紧紧抱住屋脊。

　　谁来救救他……

　　萧云镜和云断不紧不慢地跟在橘子身后。

　　野猫们停在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的狗感觉到野猫来袭，狂叫。

　　橘子迈着小短腿，从屋顶上扔下去一个肉包子。

　　那只狗闻了闻肉包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吃完没多久，便踉踉跄跄的，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月光下，橘子的猫脸上满是阴谋得逞的得意。

　　“喵。”它下了指挥。

　　野猫们纷纷跳下去。

　　这户人家似乎是卖鱼的，屋外放着几口大缸，大缸里盛满了水。

　　“喵。”野猫们怕水，不敢轻易跳进去，只能用爪子捞鱼。

　　那鱼又不傻，野猫爪子落下来的时候，鱼便受惊游到底部。

　　“喵。”带头的野猫叫了两声。

　　橘子坐在屋顶上，用力摇着尾巴，似乎在想怎么将大缸打碎。

　　可，它再聪明也只是一只猫，打碎这厚厚的大缸还是很有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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