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坼。

　　十二洲这边的寒冷和京州城那边的冷不一样。

　　在这边，动辄滴水成冰。

　　大街上很空旷。

　　每年到了春节期间，酒肆店铺便开始一年一度的休业。

　　现在还开门的店铺寥寥无几。

　　穿过大街小巷，走到那家小酒馆门口。

　　小酒馆已经关门歇业。

　　云星霓敲了好几下。

　　“对不起，今天我们休息，客官请回吧。”店小二的声音传来。

　　“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来找你们掌柜。”云星霓说。

　　他的话刚刚说完，门被打开，小二探出头来。

　　“原来是云先生。”他说，“墨先生已经等您很久了呢。”

　　云星霓带着涂山栩进了小院，远远看着柳墨珞正在斟茶。

　　茶并不是什么好茶，但，在这冬天里，袅袅四起的茶烟平添了几分温暖。

　　“屋贫天寒，没什么能招待的。两位，可有兴致尝一尝在下新做的点心？配着这茶倒是极好的。”柳墨珞说。

　　“叨扰了。”云星霓在一旁的蒲团上坐下来。

　　他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开门见山，“墨先生，不，应该是柳先生。”

　　“云先生还是称呼在下墨先生，寒月教的人都姓柳，但，在下其实是姓墨的，单名一个珞字。所以又叫柳墨珞。”

　　“云星霓。”云星霓也自报家门，“墨先生应该早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

　　“柳栩。”涂山栩有些不耐烦。

　　“哦？这位公子，竟也姓柳呢。”柳墨珞嘴角轻抿，“这可真是巧。”

　　涂山栩额角跳了跳，巧什么巧，他是根据柳絮姑娘的名字胡诌了一个姓而已。

　　“云先生来找在下，想必是已经做好了准备。”柳墨珞端起一杯茶，狭长的眼睛里闪着不明意味。

　　“是。”云星霓说，“我们现在急需要找到柳非月。”

　　“墨先生可知道他的下落？”

　　“这个，谁知道呢？”柳墨珞抿了一口茶，“云先生为什么要找我们教主？”

　　“如果没有个正儿八经的理由，在下可没有义务告诉你。”

　　云星霓脸色发黑。

　　“墨先生，可否再让我看一眼信物？”

　　“这个么？”柳墨珞将血色柳叶放在桌子上。

　　涂山栩犹豫了一会，拿起来仔细瞧了瞧，点头。

　　“哦？”柳墨珞嘴角轻抿，“柳公子能分辨出寒月教的信物来？”

　　“自然。”涂山栩脸色严肃，“墨先生，我想请教一下，你，认识不认识碧霄楼的柳絮姑娘？”

　　柳墨珞微微一愣，“柳絮姑娘？”

　　“没错，就是柳絮姑娘。”涂山栩说，“她美若天仙，头发的颜色虽然有点奇怪，不过，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幅画。

　　那上面的人，恰是柳碧霄。

　　“是她。”柳墨珞微微一愣，“柳公子，你认识柳碧霄？”

　　“碧霄？”涂山栩更愣，“她，叫碧霄？她，分明是碧霄楼的柳絮姑娘。”

　　“……”柳墨珞额角跳了两下，“教主的亲妹妹，柳碧霄。虽然我不太清楚她为什么自称柳絮，但，毫无疑问，她是骗你的。”

　　涂山栩只觉得心头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但，随即想到，他与柳絮姑娘说了没两句话，常在花楼混，没个艺名哪行。

　　不管是柳碧霄还是柳絮，他都很喜欢。

　　这么想着，便释然了。

　　柳墨珞看着涂山栩的表情变化，嘴角轻抿，“柳公子，觉得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玩意有什么真假？”涂山栩说，“谁闲着没事冒充寒月教的人，你既然认识柳絮姑娘，那咱们就是朋友了。”

　　“……”柳墨珞额角跳了两下。

　　这个人，是来搞笑的？

　　“墨先生，你知道不知道柳非月的下落？”云星霓皱着眉头问，“我现在有急事找他。”

　　“实不相瞒，我现在也跟教主失去了联系。”柳墨珞说，“实际上，我不仅与教主失去联系，就连柳碧霄和柳鸣蝉也联系不上，果然还是发生了什么吧。”

　　“什么？”云星霓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也联系不上？”

　　“云先生莫急。”柳墨珞说，“我虽然联系不上教主他们，但能联系到其他人。我在关外，不太管里面的事。他们既然没召集我们，就说明事情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

　　“当然，也有可能……”

　　他攥紧茶杯。

　　柳非月那种变态，如果不是在月圆之夜，几乎处于无敌状态。

　　那种变态突然失踪，左右护法也同时消失，身为十二领主之一的他没有接到召集令，极有可能是因为……

　　他们来不及召唤，或者，不敢召唤。

　　如果真有人对寒月教出手，首当其冲的便是十二领主。

　　说不定，位于其他地方的领主已经……

　　柳墨珞将茶杯放下，“我已经让人去打听教主的消息了。云将军，我想，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云星霓自然也知晓现在的情况特殊。

　　“需要多久？”他问。

　　柳墨珞眯着眼睛，“三天。”

　　“这么久？”

　　“现在事情有点古怪，我走得是比较保险的路线。我想，三天之后，我应该能找到教主的下落。这三天时间，还请云将军耐心等待。”柳墨珞说完，狭长的眼睛里泛着冷光。

　　“现在，云将军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位姑娘身上中的，是不是鸳鸯蛊？”

　　听到“鸳鸯蛊”三个字，云星霓身上散发出阵阵杀气。

　　他气压极低，眼中，闪过不甘和悔恨。

　　拳头紧攥，青筋暴起，“是。”

　　“那，如果我猜测得不错，雄蛊应该在我们教主身上？”柳墨珞说，“怪不得我见到她的第一面，便觉得有教主的气息。鸳鸯蛊，同生同死，同甘共苦。”

　　云星霓的拳头攥得更紧了一些。

　　柳墨珞看着他的样子，语气淡然，“其实云将军也不必太过担心，我想，我们教主应该没事的。”

　　“那姑娘也不会有性命无忧。”

　　云星霓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起身，“情况就是这样，墨先生如果有了柳非月的消息，请一定在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派人支援。”

　　“那，有劳了。”柳墨珞也站起来，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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