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非月抓起他，狠狠地摔到一旁的石头上，拳头落在他的身上，脸上。

　　云星霓依然不还手，也不说话。

　　他踉踉跄跄地想要继续喝酒的时候，柳非月将所有的酒坛子都砸碎。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味。

　　有点发臭。

　　他双眼迷茫，定定地看着被摧毁的酒坛子，靠着石头坐下来。

　　柳非月打在他身上的拳头不轻，如果换了普通人可能早已经气绝身亡。

　　就算是云星霓，也伤了内脏。

　　他斜倚在石头上，吐出好几口鲜血。

　　脸上，身上，除了肿胀便是鲜血，看起来极为狼狈。

　　那种颓废醉酒又破破烂烂染满了鲜血的模样，跟印象中翩若仙人的云星霓判若两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柳非月紧紧地皱着眉头。

　　云星霓变成这样，涂山姝也被伤成那样。

　　他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路上，云星霓对待涂山姝有多宝贝他可是亲眼所见。

　　只是短短几天功夫，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

　　云星霓依然不理会。

　　他双目无神地看着远方，那双满是污垢和伤痕的脸上带着些许悲戚。

　　柳非月还想打过去的时候，云断抓住他的手。

　　“你再继续打下去，他会死。”云断的脸色凝重，“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现在的云星霓没有还手之力。”

　　“柳教主，打死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人，这不太好吧？”

　　柳非月的脸上阴晴不定。

　　凡是伤害涂山姝的人，他都不想放过。

　　“你应该知道，那床上的鲜血，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涂山姝的，大部分血迹是云星霓的。我们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单方面下的结论不靠谱。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云断说，“她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有个三四天就能恢复。”

　　柳非月嘴唇动了动。

　　云断说得没错。

　　最开始看到那一床鲜血的时候，他着实被吓了一跳。

　　可后来发现，涂山姝身上只有云雨过后的淤青，以及撕裂的身体，撕裂程度很深，但她不是处子，远远达不到床上的出血量。

　　也就是说，那些血，大部分都是云星霓身上的。

　　“五天之后，我会把她送回皇宫。”柳非月说，“还有，这件事，云星霓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他说完，冷着脸离开。

　　云断脸色复杂地看着云星霓的模样。

　　印象中的他，虽然有些不靠谱，但，运筹帷幄，鲜衣怒马，永远都是意气风发的样子。

　　如此狼狈的他，实在少见。

　　“释之。”他在他身边坐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已经渐渐喜欢你，你做这些，为了什么？”

　　云星霓喝了太多太多的酒。

　　他双眼迷离，凤眸中带着旁人不懂的愁绪。

　　“云断，回关外吧。”

　　过了很久，他才淡淡地开口，“再也不回来了。”

　　“可以。”云断说，“我们这类人，原本就不适合生活在京州城中，回到关外也好。”

　　“不过，释之，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星霓的表情里带着痛苦。

　　他愣愣地望着天边，看着空中掠过的飞鸟，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云断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拿了一些药酒来，用棉花擦拭着狰狞的伤口。

　　那些伤口，多半都是涂山姝抓咬的。

　　从伤口的深浅程度能看出，昨晚，他们有多激烈。

　　处理好伤口，云断又塞到他嘴里一些药丸，“你现在不想说也没什么，但，总得道个歉。涂山姝不欠你什么。”

　　听到最后这句，云星霓的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

　　“我恨她。”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要骗我。”

　　“我……”他捂住胸口，“我的心……”

　　“像是撕裂了一般，好难过。”

　　云断挑眉，“你……”

　　“啊！”云星霓突然仰天大吼。

　　被烈酒侵蚀的头脑不甚清晰，又因为失血多过，还硬生生受了柳非月一顿打，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来。

　　云断看着昏倒在石头上的云星霓，无奈地叹了口气。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死生相许。

　　就算是云星霓那种仙人一般的人，也终究逃不过。

　　伤情。

　　“好好休息一下吧。”云断点了他的睡穴，让他睡得更加安稳一些。

　　他将他抱起来，放回房间里。

　　原本晴朗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下来。

　　太阳被厚重的云彩遮住，黑云压山，倏然明灭。

　　风寒，吹透窗纱。

　　山雨欲来风满楼，树木四方摇曳，簌簌如鬼哭狼嚎。

　　飞沙走石，天地弥漫，是一场暴雨即将到来的节奏。

　　“刚才还万里晴空，怎么突然就天黑了？”云断有些讶异，今年的天气实在太过不正常。

　　前几天莫名其妙下了一场大雪。

　　大雪刚过，又要下大雨，这天气任性起来可真是自愧不如。

　　云断将窗子关掉，点了蜡烛。

　　昏暗的烛光下，云星霓的脸色苍白，冒着冷汗。

　　他将他的衣服扯掉，帮他在伤口上上药，又用绷带缠上。

　　折腾了好一会，才算将伤痕累累的他折腾干净。

　　云断的脸上阴晴不定。

　　他默默地盯着云星霓看了好半晌，终究，还是摇头，叹气，走出屋子里。

　　如果真是风雨大作，那，今天晚上的活尸捕猎计划可能要泡汤了。

　　放在只陷阱处的生石灰，如果淋了雨，就会失效。

　　他心事重重地走到涂山姝房间，玉珠一本正经地拦着他。

　　“我们教主说了，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涂山姑娘。”玉珠抬起头，“我要按照教主的命令办事，所以，桃花先生你请回吧。”

　　“桃花先生？”云断一乐。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的眼睛特别像桃花么？”玉珠说，“所以，我给你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桃花先生。”

　　“挺别致的名字。”云断说。

　　“——诶，你喜欢吗？”

　　“喜欢，妙龄女子送给我的礼物，我当然喜欢。”云断眨着桃花眼，“所以，玉珠姑娘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让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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