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双颊通红，不敢正眼看他。

　　“太后娘娘可还满意？”云星霓动作优雅地整理好面具。

　　“你！”涂山姝突然词穷。

　　她想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现在的感觉，搜肠刮肚，也没能想出半个词语来。

　　“太后娘娘似乎很惊讶？”

　　云星霓恢复到以往的冰冷，声音也降低了许多，与刚才那绝世倾城的美人完全不搭边。

　　“人不可貌相。”涂山姝憋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前世，若是知道云星霓好看成这样子，她一个颜控，肯定会怜香惜玉，留他一命什么的，一代美人沦落成刀下亡魂，可惜，可惜。

　　“哦？”云星霓的声音里带着危险因子，他声音低沉，“太后娘娘对微臣的容貌有何评价？”

　　“美。”

　　“还有呢？”

　　“很美。”

　　“对于这个答案，我不是太满意。”云星霓的手捏住她的下巴，手里拿了一个酒坛，“都说酒后吐真言，要不，娘娘再喝点？臣想听真话。”

　　涂山姝怕他真的发神经将那整坛酒灌给她，脱口而出，“云将军如天上仙人，美得让人合不拢腿。”

　　“嗯？合不拢腿？”

　　涂山姝脸一黑。

　　喝了酒，脑子果然也慢了半拍。

　　她本想说合不拢嘴的，可偏偏说成了合不拢腿。

　　这可真是，尴尬啊。

　　“那个，云将军，哀家可以解释。”她干笑着，“云将军之美，如天上皎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亵玩？”

　　“……”涂山姝觉得，知识缺乏是硬伤。

　　好好夸个人而已，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太后娘娘，可真是，好高的雅兴。”云星霓凑到她跟前，“既然娘娘想亵玩臣，臣当然，恭敬不如从命。”

　　“恭敬你大爷。”酒劲上头，她胆子也大了一些，“云星霓，你，你离着哀家远些。”

　　“我，明天要走了。”云星霓突然说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

　　“啊？”

　　“明天，我要走了。”

　　“走？”

　　“嗯。”云星霓说，“晌午那会，我接到了关外的加急消息，说边关很乱，趁我不在，敌方趁机偷袭，导致我方城镇失守。”

　　“是谁？”涂山姝有些惊讶。

　　前世，似乎并没有出现这种场面。

　　“还不太清楚，不是邑岚就是大隆，敌军有备而来，而且……”云星霓说到这里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

　　“军中，有内奸。”

　　云星霓的声音很淡然，但涂山姝却听到了不寻常。

　　这个男人，只是名号就能让人闻风丧胆，云家军是出了名的严格，出现内奸，必定是出现了不得了的事。

　　不然，云星霓也不会这么着急着回去。

　　“情况很严重吗？”她问。

　　云星霓没有正面回答。

　　他只是用了很奇怪的语气，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会不会想我？”

　　“鬼才会想你。”

　　“额……”涂山姝说完，拍了拍额头。

　　她可真是，快人快语到口无遮拦了。

　　对方可是云星霓，虐得她不行不行的男人，说话比必须要谨慎再谨慎。

　　“那个，我可以解释的。”她伸出手，“我的意思是，我就算是变成了鬼也会想你……”

　　“真的？”

　　“如假包换。”她拍了拍胸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云星霓在轻笑。

　　在那奇怪的鬼面具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着那笑声里的情绪，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明天一早，我就回关外。”那冰渣子一般的声音里，凭空多了一些惆怅。

　　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归。

　　也或者，一去不返。

　　就算被外界称为战神的他，也有些惴惴不安。

　　涂山姝在犹豫。

　　果然，就算是她强行留下云星霓，也终究是留不住的。

　　命运的齿轮，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云星霓还是要回到关外，过了年，他还是会反叛。

　　就算中间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终究也还是朝着同一个的方向发展。

　　这是命数。

　　她蹙着眉，咬着嘴唇，想了许久，才慢慢地开口，“云，将军，那个，需要我去送送你么？”

　　云星霓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个。

　　“送我？”

　　涂山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摆了摆手，借着酒意和月光，眉眼弯弯，“我希望，等云将军下次回来时，我依然能铺就三十里红毯。”

　　而不是兵戎相向。

　　“不用了。”云星霓的声音稍稍软了一些，“一早就走。”

　　以她爱睡懒觉的性子，是起不来的。

　　酒色，月光。

　　花影摇晃，有风吹来时，夹杂着各处的花香，氤氲了整个天香殿。

　　涂山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努力想在云星霓面前刷好感。

　　可，刷存在感这种事，真的有用吗？

　　跟命运比起来，人的愿望和努力微不足道。

　　“你要回军营？”醉醺醺的涂山栩走过来，右手抓住涂山姝，左手抓住云星霓。

　　“刚才，我可是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涂山姝吓了一跳。

　　涂山栩的酒量很差，而且，喝多了之后就会一醉不醒，怎么就醒来了？

　　这不科学。

　　“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见了。”涂山栩双颊绯红，大概是喝酒太多，一呼吸带着浓浓的酒气。

　　“千凝，让我去军营。”

　　他说，“让我跟着云将军去军营，就算是先从最底层开始我也愿意。”

　　“爹爹和太爷肯定不会同意的，但你现在是太后，有话语权。”

　　“如果是你出面的话，他们肯定会同意。”

　　涂山姝微微一愣。

　　“哥哥，你想参军？”

　　涂山栩点点头，不知道是醉话还是真心话，“我从小就不喜欢读书，成天遛狗打马，堪称京州城纨绔子弟的典型。”

　　“就算是再过多年，我也不可能喜欢读书。我想参军，从很早之前就想。”

　　“我跟爹爹和太爷提了很多次，他们每次都大发雷霆。”

　　“千凝，如果你能帮我干成这件事，你替我征婚的事，咱们就一笔勾销了。”

　　涂山姝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她只是叹气。

　　果然，命数这种东西，就算是变得乱七八糟，该来的总会来的。

　　前世，云星霓死后，她手中无兵可用，边关一片混乱。

　　涂山栩主动请缨，收拾起了边关烂摊子，最后成为赫赫有名的将军。

　　那时，她才知道，那个整天不学无术脑子有坑的哥哥，是个用兵奇才。

　　“你怎么看？”她看向云星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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