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两个人听到景澈的话之后脸色大变。

　　“少主，您说什么？”

　　“你们听不懂朕的话吗？”景澈的脾气相当不好，“涂山姝像是提前就知道林羡渊会死，所以想出了一系列堪称完美的计策。”

　　“她也像是知道景翼会反叛，所以设计了一个瓮中捉鳖。”

　　“她还知道今天会有大雪，还巧妙地利用大雪为自己和林羡渊洗刷冤屈。”

　　“你们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白两人满是震惊。

　　他们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从他们颤抖的双手可以得知，他们在害怕。

　　“少主，不，不可能吧？”

　　“应该不会吧。”

　　他们两个人颤抖着，“难道？”

　　“她，也有上一世的记忆？”

　　黑白两个人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似乎被震惊到了，异口同声，“这不可能！”

　　景澈的脸上阴晴不定。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涂山姝有上一世记忆的可能比较大。

　　如果不是有上一世的记忆，她不可能提前预知这么多事。

　　说起来，她跟前世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有点不靠谱，但比上一世收敛了太多，尤其是跟他的关系，也改善了很多。

　　“少主……”

　　“有可能吗？”天色已经很暗了，雾气渐浓，雪光之中，景澈的眸子里冷光闪烁。

　　“这个……”白衣人沉默了一阵，“原本是不可能的。但……”

　　“少主您当时做了那种事……”

　　“闭嘴。”景澈突然提高了声音，“不准再提那件事。”

　　白衣人闭了嘴。

　　景澈的脸上阴晴不定，他的手紧紧攥着，因为太过激动，娇嫩的小手上竟出现了青筋。

　　“如果她也带着上一世的记忆，会怎么样？”他问。

　　“不太好说。”黑衣人开口，“现在发生的一切，顺序都被打乱了，现在命盘一塌糊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奇特的是，少主您的生命烛增加了两根。”

　　“增加了两根？”

　　“是，生命烛代表着少主您剩余的寿命，原本还剩余八根，现在还剩余十根。”黑衣人说，“少主，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我想，应该是能成功的。”

　　“朕知道了。”景澈皱着眉头，“你们两个离着远一些。”

　　“可是，少主，如果我们远离，您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没法交代啊。”

　　“朕不会那么蠢。”景澈说，“上一次你们出现之后，她做了噩梦，虽然没详细告诉朕梦境的内容，但朕猜测，她应该是梦到了那件事。”

　　黑白两个人张大了嘴。

　　上一世，涂山姝死后，十六岁的景澈闯进她的房间，然后疯了一般撕扯掉她的衣服，对她做了禽兽不如的事。

　　那种恶心的场面，令人极度不适，就算是最凶狠的大奸大恶之徒也不会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

　　景澈也因此陷入到疯狂中，一刀将自己刺死，享年十六岁。

　　那件事之后，天上地下一片哗然，骇人听闻。

　　“你们最好离她远一些。”景澈倒背着手离开，“也不要干预我们。”

　　黑白两个人答应着，恭送景澈离开。

　　“景澈！”

　　还没走出林子，便听到有焦急的吼声。

　　景澈抖了抖身子，充满了阴狠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他快步往前走了两步，看到树林外面，涂山姝正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千凝，你怎么来了？”景澈一脚深一脚浅地跑着，扑到她怀里。

　　“景澈！”涂山姝脸色发白。

　　“你个熊玩意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这么大的雪，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醒来找不到你，简直要急死了。”

　　“娘亲不是睡着了么？”景澈憋着嘴。

　　“只是喝多了有点头晕。”涂山姝捏着他的脸蛋，顺时针拧了一圈，软软的，手感很好，便又逆时针拧了一圈。

　　“你小子偷偷跑出宫，简直要把我吓死了。”她拍了拍胸口，“乱党还没全部缉拿归案，你一个人出来很危险。”

　　“朕错了。”景澈低下头，“千凝你怎么亲自来？派个侍卫过来寻不就好了？”

　　“因为我不放心你啊。”涂山姝咬牙切齿，“在你的雨霁殿没找到你，我都要被吓死了。”

　　“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她将他抱在怀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艰难地起身。

　　景澈的脸上一片柔和。

　　他放低了声音，软软蠕蠕的，“娘亲你的腿还疼么？”

　　“还行，勉强能走。”涂山姝艰难地站起来，牵着景澈的手，“以后晚上不能乱跑，也不能随便出宫。”

　　“是。”

　　“去哪里要留个信，要带着侍卫。”

　　“是。”

　　“现在不太平，你年纪小，指不定有多少人想除掉你。”涂山姝呼出一口气，“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可是一直心惊胆战的。”

　　“嗯，朕知道了。”景澈抬起头，透过沸沸扬扬的雪花看向她，“娘亲喜欢我吗？”

　　涂山姝一愣，“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就是想问问。”

　　“当然喜欢了。”

　　“朕性子不好，你是太后，又是涂山家的人，朕长大后可能会，可能会……”景澈咬着嘴唇。

　　他可能会将涂山家满门抄斩。

　　“说什么呢，傻子。”涂山姝揉了揉他的头，声音高邈，“若，真有那一日，是哀家太失败了。”

　　“现在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就算真有那一天，澈儿也一定有不得已的理由。”她弯下腰，将小小的他拥在怀里，“不管以后如何，我只希望我的澈儿能健康长大。”

　　她抓住他的手，“这双手永远是干干净净的。”

　　“我也希望，我的澈儿能长成阳光温柔的大男孩，变得比景霈还要温柔，比云星霓还要好看。”

　　“朕长那么好看又什么用？”

　　“有用啊，澈儿没听过秀色可餐吗？是可以当饭吃的。”涂山姝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低声笑道，“你只要能健康成长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这种大人来做吧。”

　　“我会，用尽全力保护你。”

　　景澈张了张嘴，光线很暗，脸上的表情也飘忽不定。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重重地点头。

　　天色不早了。

　　他们两个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回皇宫，北方呼啸，雪花乱舞，彤云又吐，天地之间，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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