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稀薄，他们无法呼吸。

　　窒息的感觉传来时候，涂山姝紧紧地抱住云星霓，十指紧扣。

　　云星霓同样也紧紧地抱住她。

　　恍惚里，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那香味，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他趾高气扬地戴着鬼面具出现在她面前，阳光下，散发着妖魔鬼怪才有的强大气场。

　　氤氲在那气场中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好闻味道。

　　前世种种，到头来，也算是因为云星霓而死。

　　今生，云星霓也算是为她而死。

　　这一来一去，算是谁也不欠谁了吧。

　　跟这男人死在一起，倒也不算太坏。

　　涂山姝将头贴在他胸前，说不出话，甚至都呼吸不了，海水冲刷中，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你可真是太笨了。”耳边，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她觉得身体在上浮，再后来，又是冰冰冷冷的唇覆盖在唇上。

　　意识陷入到黑暗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得她以为已经死了。

　　意识慢慢恢复时，有些不适应。

　　没有海水，没有巨浪。

　　她，似乎躺在某个地方。

　　恍惚里，看到一头好看的银发，银发的主人正……

　　唇很软，覆盖到她的唇上，然后有新鲜的空气度入。

　　一口气度过，又一口气。

　　他的手用力压在她的胸口处。

　　就算是意识不清醒，也能感受到他的焦急。

　　“咳咳咳。”

　　涂山姝猛烈地咳嗽起来，积压在胸腔里的海水吐出来，她的呼吸也顺畅起来。

　　“千凝，千凝。”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涂山姝费了好大劲才睁开眼睛，身体虚弱，手也抬不起来。

　　她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只是用唇勾勒出两个字，“非月。”

　　“还好，没傻。”柳非月紧紧抓住她的手。

　　他似乎在发抖，全身冰凉。

　　“啊，好凉。”她在心里默默地喊了一声。

　　他，怎么来了？

　　他不应该在考试么？

　　“醒过来就没事了，现在检查一下有没有别的伤口，应该有不少伤口，必须要尽快处理。”是萧云镜的声音。

　　“我来。”柳非月声音低沉。

　　萧云镜也不在意，他将药箱递给柳非月，叮嘱了好久。

　　“真是的，一个个的那么不省心，麻烦死了。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把衣服脱了。”萧云镜很生气。

　　涂山姝被海水卷走之后，烧得迷迷糊糊，几乎是废人的云星霓不顾劝阻直接进了水墙里。

　　水墙的压力奇大无比，以他那破破烂烂的身体能够找到涂山姝也算是个奇迹。

　　就在他以为涂山姝和云星霓都会死在水墙中的时候，柳非月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闯进了海水中送死。

　　还好，他们都活着回来。

　　不过，在海水的压迫下，他们内伤外伤一起，凄惨无比。

　　云星霓的情况尤其不乐观。

　　柳非月将涂山姝抱到一个帐篷里，动手解她的衣服。

　　涂山姝眨了好几下眼睛。

　　“你身上我有哪点没看过？”柳非月拍了拍她的头，“害羞什么？”

　　“从前一起洗澡的时候，你早就被我看光了。从前你挨了板子，还不是我替你上药？那会不害羞，现在害羞上了？”

　　“乖，上药。”

　　涂山姝依然眨着眼睛，发不出声音她也很苦恼。

　　“外面是有很多女人，但，我不放心，除了萧云镜，其他人我都不放心。你想让萧云镜来给你上药？”柳非月打开药箱，拿了药酒。

　　涂山姝摇摇头，眨眼。

　　“乖，别动。”柳非月见她不配合，干脆点了她的穴道。

　　.“……”涂山姝满脸通红，任凭他脱掉她的衣服。

　　海水席卷了太多的乱七八糟，在强有力的冲击下，就算是平常没有杀伤力的东西也是致命的。

　　她身上火辣辣的疼，想来被划伤了许多。

　　柳非月拿了药酒给她擦拭伤口，疼得呲牙咧嘴，她没法开口，只能狠狠地瞪他。

　　“有瞪我的力气不如好好休息休息。”

　　他强忍住笑意，给她翻了身。

　　背后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伤，伤口很狰狞。

　　“千凝，有点疼，忍着点。”他拿了药酒，一点点擦拭着，动作很轻柔。

　　就算如此，涂山姝也疼得只冒冷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觉得，不被海水淹死也要被柳非月这个混账疼死的时候，柳非月终于停了下来。

　　后背上的伤已经包扎完。

　　接下来……

　　柳非月黑着脸，捏着她衣服的手有些颤抖。

　　早些年扮演彩丝这个角色的时候，跟在涂山姝身边插科打诨，经常做一些混账事，闯下的祸不计其数。

　　涂山姝也没少挨打。

　　涂山老爷虽然心疼闺女，但不得不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拿着扁担用力打几下。

　　涂山姝好歹也算是个大家闺秀，就算是打几下也疼得不行，所以……

　　柳非月摇了摇头。

　　当年是彩丝的时候，扒下裤子上药什么的动作那叫一个流畅。

　　为什么换了他本人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柳非月，你特么，要摸到什么时候？”涂山姝忍无可忍，在巨大的羞耻下，终于咬牙切齿地喊出了声。

　　“你再摸下去，我要去衙门告你性骚扰。”

　　“……”柳非月脸黑了黑，麻利地脱下她的衣服，擦拭，上药，一气呵成。

　　包扎好之后，他才红着脸将她侧过身来。

　　“你先好好休息，我……”

　　“非月。”涂山姝的嗓子也受了伤，有些嘶哑。

　　“谢谢你。”

　　临死之前的恍惚中，她看到了，看到了那如月光一般的男子从天而降。

　　没有柳非月，她跟云星霓可能早就死了。

　　“客气什么，你不让人省心，我都习惯了。”柳非月笑着，“乖，好好休息一下。”

　　“非月。”涂山姝挣扎着起来，抱住他。

　　柳非月身体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慢慢地，还是搂住她，“傻子，你干嘛投怀送抱的？是不是沉浸在我的盛世美颜里了？”

　　“别恬不知耻了。”涂山姝闻着独属于柳非月的清香，“我就是感慨感慨。”

　　每次在她生命危急的时候，一定是柳非月从天而降。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他都像白月光一般。

　　“非月你是不是从前欠了我什么？”她抬起头，眼中闪着狡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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