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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江湖夜雨十年灯

  萧云镜是被橘猫从被窝里拉起来的。

  与其说是拉起来,倒不如说是,橘猫直接趴到他脸上,将他硬生生憋醒。

  “橘子,你到底想干什么?”萧云镜很生气。

  “喵呜。”橘子开心地凑到他怀里,舔了舔他的脸颊。

  萧云镜原本不耐烦的神情立马变成桃花。

  他脸颊绯红,笑容满面,“橘子,太可爱了。是吗是吗?你是想我了吗?真乖。”

  他抱着橘子,想要躺下睡觉时,发现涂山姝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可是直的……”

  “起来,跟我走。”涂山姝直接将他拽起来,“有急事。”

  “孤男寡女的,你别拽我,你是太后,最起码要稳重一点。”萧云镜只穿着中衣,“我对你没兴趣。”

  “现在不在宫里,别区分什么太后太医。”涂山姝说,“江湖救急。”

  萧云镜黑着脸穿上衣服,拿着药箱,跟着她来到祠堂,看到伤痕累累的秦佩玖。

  他眉头一皱,出于医者的条件反射,立马清理伤口。

  “只是些皮肉伤,没什么大碍,你帮他看一下,他体内的毒。”云星霓眯着眼睛,“这毒,已经有十四年了。”

  萧云镜充耳不闻。

  他先给秦佩玖清理好伤口,才慢慢吞吞地把脉。

  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他把完了左手又换到了右手,来回好几次,脸色越来越难看。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涂山姝眨了眨眼睛,这萧云镜突然念了一句诗是什么意思?

  “他中的,是一种名为十年灯的毒。”萧云镜说,“服用者能够保持容颜不变。常用在青楼女子中,二八年华的女子为了保持容颜,服用禁药,能够在十年内保持年轻容貌。”

  “十年之后呢?”涂山姝嗓子紧了紧。

  “江湖夜雨十年灯,这种药,只能服用十年,十年之后,大概就进入黄土。不然也不会成为禁药。”萧云镜说,“这种毒药的霸道之处在于,一旦服用就会上瘾,十年后,迅速衰老致死,是一种用命换年轻的特殊药物。”

  “他体内余毒不是很多。”他扒开秦佩玖的眼睛看了看,“这个人内力深厚,想来,应该是平时将大部分毒逼了出来。”

  “不过,依然有余毒在,久而久之,约会越积越多。也就是说,他中毒超过十年,却还活着的原因,是因为他体内的毒还不够。不过,也快了,最多一年。”

  “那,你有办法治疗吗?”涂山姝问。

  萧云镜站起来,“毒早已经遍布了全身血液和四肢百骸,有点棘手。”

  他拿了银针扎在秦佩玖的皮肤上,不过一会,银针便变成了一种很奇怪的色彩。

  “我试试吧,应该能逼出来一些。”

  “现在,他外伤比较重,还是先好好养伤。”

  萧云镜打了个哈欠,伸手,胖猫三两下跳到他怀里。

  一人一猫扬长而去。

  涂山姝盯着秦佩玖看了半晌,又转头看着云星霓。

  “所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回去睡觉。”云星霓转动轮椅。

  “他呢?”涂山姝指着躺在地上的秦佩玖。

  “你如果想的话,可以在这里陪他。”

  “……”涂山姝一脸黑线。

  “星霓小可爱,你难道,又吃醋了?”

  “哼。”云星霓冷哼。

  “我承认,刚才我是老母亲了点。但,情况特殊,也有氛围,我自然而然就扮演了白莲花的角色。”涂山姝凑到他身边,吧唧一声亲到他侧脸上。

  “乖,不值得。”

  云星霓这才高兴起来。

  “低点。”他抬起手。

  “坚决不。”涂山姝抓住他的手,“宁可站着流血,也不低头。”

  云星霓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些,“你都从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戏文上。”

  “在哪里偷看的?”

  “哀家是堂堂太后,看个戏文能算偷么?”涂山姝捏着袖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就是,从哥哥的小本子上发现的。”

  “哥哥特别不学无术,他将《论语》里头挖空了,放上一些十八禁的小黄书,一边看一边偷偷地笑出声,后来被我发现了,威胁了他好些东西来。”她表情得意,“那些小书也是哥哥给我的。”

  “什么良辰美景奈何天,什么心悦君兮君不知,什么郎情妾意,共赴巫山云雨,也是那时候奠下的基础。”

  “……”云星霓硬生生把好看的嘴角抽成一个诡异的形状。

  涂山姝和涂山栩这兄妹俩,可真是……

  “对了,你可有哥哥的消息?”涂山姝看着一旁的不知名花朵开得正好,摘了一朵,死活要戴到云星霓头上。

  “还在最底层挣扎着。”云星霓黑着脸,“别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听说,他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什么柳栩。”

  “啥玩意?”涂山姝眼角跳动,“这家伙是要欺师灭祖。”

  “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云星霓说,“涂山家的名号太响亮,也太惹眼。”

  涂山姝捏着下巴,回到小院子的时候,看到洛飞鸿正蹲在墙角。

  “哟。”她打了声招呼。

  “太后娘娘。”洛飞鸿忙站起来。

  “别称呼我这个,太扎眼。”她摆了摆手,“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我碰见了一条海蛇,海蛇告诉我,最近海里不太平,似乎要下暴雨,可能会有一场海啸。”洛飞鸿说,“海蛇从海里逃出来,告诉我尽快离开这里。”

  “海啸?”涂山姝皱着眉头。

  “应该不会有错,动物的直觉比人要敏锐很多,尤其是海蛇这种生物,是大海的晴雨表。”洛飞鸿说,“太后娘娘,我问过萧太医,云将军已经没什么大碍,只需要静养,我想,我们还是尽快启程回京州城吧?”

  “这个……”涂山姝有些犹豫。

  如果真是大规模的海啸,炎海城肯定会受到冲击。

  她,要在这个时候离开?

  “明天的事情就明天再说吧。”她打了个哈欠,“时候不早了,该干嘛干嘛去。”

  洛飞鸿眼神闪了好几下。

  涂山姝心事重重,也没理会他跟云星霓,独自一人进了房间,锁门。

  院子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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