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达福松了口气笑道,“大人说的是。”
顾长盛指着前方开始号令布局,他有心让流光逃脱,又不能让崔世勋瞧出端倪,故而安排时虚实结合,重点在灭海帮和铁斧帮上。
“崔公公,你看在下这样安排可妥当?”顾长盛问道。
崔世勋虽是监军,但是是东厂里面的公公,从未打过海战,顾长盛的这番安排在他眼里不过就是船的驶的方向不同,看上去阵势宏大,布置的十分缜密,便点点头道:“好。”
顾长盛假模假样地应付了崔世勋,正要下令开炮,王达福却神情骤变不停向他打眼色,顾长盛忙走到船首一瞧,却见五艘五龙帮的旗帜竟然主动靠近了他们,为首的船上站着的正是流光!
顾长盛不由握紧了拳头,王达福焦急地在悄声对他道:“不能开炮,三小姐在船上呢!”
顾长盛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流光,她伫立在船首处,正望向这边,父女两人隔船相望,都露出了一丝浅笑。
“顾大人,怎么还不放炮?有什么问题吗?”崔世勋尖着嗓子问道。
顾长盛笑着向他解释:“出水火龙的射程不够,只有船在射程内才有用。”
“那还要多远才能放?”崔世勋问道。
顾长盛耐着性子道:“快了,马上就可以放炮了。”正说着,只见流光一声号令,五龙帮的船只向水师的船上扔出无数只木桶,这些木桶拴在飞镰之上,抛得高且远,等到木桶落上甲板,便切断了飞镰的绳索。
崔世勋吓了一跳,“这是做什么?”
顾长盛也不明白,正待要命人要看,却听到此起彼伏的响声,只见每艘船上的木桶都冒出了白烟。
崔世勋的脸都白了,一脚踹开了距离他最近的木桶,大声喊道:“这是什么东西?”
王达福鄙夷地看了一眼崔世勋,拿起一只木桶打开一瞧,只见面居然装着鞭炮,他不由乐开了花,提着木桶对顾长盛道:“三……大人请看!”
顾长盛也觉得好笑,流光的这法子很损,却很有用,这一阵鞭炮放过,不少水军都乱了阵脚。他看向了流光,流光在混乱之中对他咧嘴一笑,那模样仿佛小时候和他过招之时占了上风时得意。
“顾大人!顾大人!”崔世勋颤巍巍地连声喊道:“你快拿个主意啊!总不能叫海寇占了上风吧!”
“放炮!”顾长盛挥了挥手下了命令,数十条火龙向五龙帮的船身飞去,很快砸中了船。
崔世勋见五龙帮的船只被砸了好些破洞,不由心花怒放:“好一个出水火龙!果然厉害!快点多放炮,把这些海寇都打到海里去淹死!顾大人,你怎么不继续放炮?”
“崔公公,你有所不知,这出水火龙弹药也是要挨个填充的,放一个得填充完弹药后再能放。”王达福忍不住道。
崔世勋十分不满:“那就快点冲过去!”
“崔公公,我们不是骑着战马在路上跑,我们冲过去只会让我们的船只受损,这里是大海可不是平地,在平地上你落马还可以活,在海里落船,那可没命了。”王达福不耐烦道。
“你们这么怕死,怎么剿灭海寇!”崔世勋怒道,因为情绪过度激动,声音破了音。
“崔公公,我们自然有我们的方法。”王达福道,“您老人家只需要坐好看着就行,对了,千万一定要抓紧。”
“抓紧?”崔世勋微微一愣,就在这时,数枚炮弹飞了过来,打中了桅杆。桅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其中一面桅杆上的船帆轰然倒下,径自落在崔世勋的身上,崔世勋被砸得头晕眼花,当即晕了过去。
王达福心里乐开了花,假模假式地喊了两声后,对顾长盛笑道:“这下可好了,咱们和三小姐也不用打了。”
顾长盛却摇摇头,“不行,还要打。”
王达福愣了:“大人,你不是说要打给他看吗?他现在晕倒了,咱们等他醒过来,就说战打完不就行了吗?”
“崔世勋又不是傻子,哪能那么轻易被糊弄?”顾长盛道,“等他醒过来,势必要问清楚过程,说不定还要治我们一个保护不力的罪名。更何况玉儿那边也绝不能轻易停手,否则她也没法子交差,我也听到一些传闻,说江湖上不少人猜到了她的身世,若我们两人不打这一仗,她以后休想在江湖上立足。”
“大人,你难道不想接三小姐回来了?”王达福愣了半晌问道。
“你忘了我顾长盛的小女儿已经死了吗?”顾长盛望着流光道,“对面那个是五龙帮的帮主流光。”
王达福沉默了片刻道:“那以后我们我们都是敌人了?”
“她是匪,我是官,只能是敌人。”顾长盛目光坚毅地望着远处。
“那夫人怎么办?”王达福又问道。
“夫人也已经病逝了。”顾长盛的目光里带着不舍,“我们这世的夫妻缘分已经没有了,只能等来世再聚了。”
“大人,你可曾想过随夫人一起去?”王达福问道。
顾长盛摇了摇头,“我不能走,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三……流光她在海上渐成势力,你何不同她一起去?以她的能力,想要护住你和夫人的周全也不是难事。我们弟兄虽然舍不得大人,但是大人如今和那戴着枷锁的囚犯并没有太大区别,朝廷对你不信任,几次三番调查官邸,搜罗罪证,还曾将你拿下大狱,若不是三小姐来救你,上次恐怕早就……”王达福没有说完,对着海里吐了口唾沫,“呸呸呸,我胡说八道。总之若不是因为朝廷还要用你,肯定早就对你不利了,这次派这个公公来,不也是想要你的罪证吗?”
“你的话我都懂,我也想过,不是我眷恋虚名,只是我担心弟兄们,上次已然连累了大家,再者说来,我在海寇当中也算是个名头响亮的人物,跟了玉儿去容易,可若是被人发现了身份,她该如何自处?我不想连累她,你明白吗?达福。”顾长盛喃喃道:“我注定是要死在海上的人,若真有那一天,我倒是愿意死在我女儿的手里,若能为她的大业做一枚奠基石,也是为父的一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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