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见应安安兴致高涨笑道:“你去看看吧,这里是重要的商贸港口,内地到这里的客商也很多,你可以去谈谈。”
应安安道:“住在客栈里面的商贾我已经见过不少了,顺便谈了几桩瓷器,丝绸和人参的小买卖,不知道其他地方还有些什么生意做,太小的买卖没什么意思。”
流光笑道:“那我陪应老板一起去瞧瞧吧。”
应安安摆出十足架势道:“好。”
流光忙伸手扶过应安安,噙着笑意道:“应老板,请。”
端午将至,天气渐热 ,家家户户门口挂起了菖蒲和艾叶,树梢上扎起了五色彩线,街头巷尾皆有人卖新鲜的粽叶和煮好的粽子。
天气极好,男女皆着薄衫,小孩子们身上挂着香囊一边唱歌一边戏耍。应安安看着他们问流光道:“你小时候也这样吗?”
流光微微笑道:“我小时候和男孩子一样顽皮,每天都在泥地里和男孩子一起戏耍,经常弄脏姐姐们的裙子,气得她们向娘亲告状。”
“你的姐姐们……”应安安有几分担心,“她们不会受牵连吧?”
“不知道,但是她们不在这里,姐夫家里倒是有几分势力的,大约还好。”流光亦不敢确定,两位姐夫的样貌都很模糊,只知道姐姐们嫁得门槛不低,若是能在朝中为父亲说一两句话就好了。但她也明白,越是官宦之家越是凉薄如水,此时能不断绝关系已然是照顾,想为父亲直言分明是痴心妄想。
“先不要想那么多,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进大狱看看你爹爹吧?”应安安拉着流光进了街角的茶楼。
两人信步上了二楼,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跑堂忙上前来沏茶,应安安信口点了一壶热茶,又点了三四样点心,两人坐在窗边望着斜对面,那里正是大狱所在的位置。
大狱的守备比起都指挥使司府更严,想要越狱完全是痴人做梦。应安安压低声音道:“我准备了一万两黄金。”
流光明白她的意思,打算收买守卫,她微微摇头道:“行不通的,这里的衙役少说几十人,就算你有钱个个买通,可是那里站的那些人没办法收买。”她指着站在远处的那群人低声道,“那都是周庭川的亲兵。”
应安安叹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流光端着茶一边望着远处一边喝,心里不断地盘算该如何混入。
“这不是应老板吗?”身后忽然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应安安转头一望,却是一名身穿绿色绸袍的中年男子,男子笑眯眯地向应安安拱手施礼,“能在此地相遇,真是有缘。”
应安安稍稍一愣,这两日见过的人太多,她一时有些想不起此人是谁,大略猜测应该个曾经拜会过她的某位本地商户。她起身拱手还礼,笑道:“甚巧,甚巧。”
男子笑道:“应老板好茶?”
应安安含糊地点头道:“还好。”
男子道:“舍下家中别的不多, 茶叶倒略有几味,应老板如不嫌弃,请到舍下家中小坐,尝一尝鲜。家中还有几样小点心配茶最好。”
应安安这才想起此人姓黄,乃是一名茶商,倒不是一般的小商户,从前也曾到过天仓岛,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想不到竟在此地偶遇。她笑道:“黄老板家中定然是好茶无数,只不过今日不巧,已与他人有约,下次有机会亲自到府上拜会。”
黄老板笑道:“这几天一直听人说起来了一名女商户,风采斐然,果不其然是应老板驾临。应老板若能大驾光临寒舍,寒舍必定蓬荜生辉。应老板若能给在下这份薄面,后天中午舍下在寒舍设宴,请应老板务必光临。”
应安安推辞道:“黄老板盛情,原不该辞,只是在下来此有其他要务,恐怕只能拂了黄老板的面子,日后到访天仓岛,再来相聚也不迟。”
黄老板闻言叹了口气:“看来舍下的面子还是不够,原本还想引荐几位大人同应老板相识,只能下次了。”
“你说什么?”应安安一愣。
黄老板见应安安有兴趣,忙道:“舍下在家中设了端午家宴,邀请城中贵人,应老板若来赏光,舍下必定倒履相迎。”
应安安含笑道:“黄老板如此盛情,在下怎么能不来呢?在下后天中午一定会到。”
黄老板大喜过望,“如此甚好,舍下静候应老板赏光。”
黄老板离开后,流光方才转过头来问应安安道:“此人是何人?”
“这个人是福州最大的茶商,财力雄厚,据说本地从官员到商贾,无人不给他几分面子。你不知道他?”应安安问道。
流光摇头道,“我爹爹平日不爱结交商贾富户,与同僚也只是泛泛之交,更不会和我们提及这些。”
应安安颔首道:“这也难怪你不知道了,不过这个人要举行家宴,来参加的人肯定非富即贵,我们正好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助你爹爹的人。”
流光笑了笑没有说话,应安安对生意在行,却不懂官员,此时避嫌都犹嫌来不及,怎么会有人帮助?不过死马当活马医,即便是一根稻草也要抓抓试试。
“你想出进去的办法了吗?”应安安看着对面的大狱忧心忡忡地问道。
流光又摇摇头,放下茶盏对应安安道:“我要去一个地方。”
应安安问道:“你要去哪里?你不会现在就想去对面吧?”
流光笑了笑道:“我要去卫所。”
卫所是水师的地方,归都指挥使管。流光站在卫所附近静静等待,这个她曾经跟着爹爹来过无数次的地方,如今只能小心翼翼地守在暗处蛰伏待机。
等了一顿饭的功夫,从卫所里走出了一名身穿红衣的劲装男子,流光一见顿觉精神一振,此人名叫王达福,是顾长盛的副将。
王达福的精神并不好,自顾长盛下狱以来,他也不断地被带去审问,恨不得将他脑子扒开,好翻找出顾长盛通敌的证据。
他刚刚才被传讯完毕,无数刁钻的问题问得他头疼脑胀,问了他整整一夜却查不出什么,这才将他先放了。他的脑子里面还在回想着昨夜的问题,忽而感到有人看着自己,他不动声色扭头向四周看了看,却没有发现端倪,心中更加警惕,调整呼吸吐纳,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王达福正准备进攻之时,忽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王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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