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分别的地方一瞧，老四不知所踪，只留下周牧云一人依坐在路旁，神思倦怠，似有清冷之色。
流光急忙奔到周牧云身旁问道：“周先生，你怎么样？”
周牧云笑了笑道：“无妨。”
流光问道：“老四呢？”
周牧云摇摇头道：“不知道。刚才走了。”
流光气得跳脚：“他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跑了？”
周牧云笑道：“不用担心，他肯定会回来找我，他只是想让我多受些罪罢了。”
流光试探着问道：“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牧云不答却问：“你当了多少钱？”
流光掏出了十两黄金递给他道：“十两，就这么多。”
周牧云看了看并没有接道：“也不算少了，我原本以为最多只能当到八两，你收好吧。”
流光道：“这些金子恐怕不够干什么，不过我已经问过了，那边就是雇佣人的场地，那里有地方安歇。”
周牧云摇头道：“不行，那里不是你想象的地方，你去太危险。”
流光道：“有什么危险？雇主付钱我做事，做不了的活我不接就是。”
周牧云看着她道：“没那么容易，你想见到雇主，要先过关才行。”
流光这才明白他的意思，“那些关卡很难吗？”
周牧云望着那里道：“我没有见过，只偶尔听过一些传言，说那里是人间炼狱。”
流光沉默片刻后道：“我没上岛之前，他们也说朱雀岛恐怖，可我还是上来了。这世上最容易的事情就是轻易认输，最不容易的事情也是认输，我如果没有试过就绝不甘心。”
周牧云凝望着她，她的眼神坚毅，似有光芒闪耀，她的身材娇小，却不可思议地让人感到信赖，“流光，你和我讲讲昨天我晕倒后发生的事情吧，你为什么会留下？我有些关节想不通。”
流光想了想，将前后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完，周牧云听到周庭川的名字时，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又细细问起周庭川的样貌，流光将他的容貌描绘给他听，周牧云听完后闭门细思了一阵后对流光道：“看来我欠你一条命。”
流光道：“先生何出此言？”
周牧云道：“在玄武岛你已经救过我一次，这次在长汀，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又救了我，还保住了五龙帮。所以我欠你的，不止是一条命。”
流光道：“没有先生救我在前，也就不会有我救先生在后，所以先生还是自己救了自己。”
周牧云笑了起来：“你不争功，这点也很像你父亲吧？”
流光没有答话，周牧云道：“你为何不离开？”
流光低下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那刻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离开。”
周牧云微微颔首，流光道：“昨天的事情有些奇怪，到现在我也没完全想明白。”
周牧云望着她紧皱的眉头道：“初九呢？你看过他吗？”
流光摇头道：“没有，他一直没有出现过，兴许在长汀被抓了吧。”
“罗成彬呢？”周牧云又问。
流光一愣，想了半天道：“好像一直没见到他，先生为什么问他？”
周牧云道：“初九被帮主派去探听消息，肯定会派罗成彬盯着他。”
流光愣了一下道：“可是罗成彬对帮主忠心耿耿的，该不会是两个人都被抓了吧？”
周牧云道：“此事暂且不知，只是长汀这一役太出人意料，周庭川倒像是专程在那里候着我一般。”
流光脱口道：“是不是有细作？”
周牧云见她神色有异，问道：“你知道什么？”
流光便将血鲨帮袭击“潜龙号”前听到的两个人的话告诉了周牧云，周牧云喃喃道：“看来他们都等不及了。”
流光好奇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周牧云眉头蹙得更紧，眼里落下了一片阴影，叫人看不透。良久后，他对流光道：“除了回家，你有什么心愿？什么心愿都没关系，多荒谬都无妨。”
流光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自幼顽皮，喜欢大海和船，在家中时和父亲说过顽话，希望有一日能成为船王，我也知道这是我一厢情愿的痴念罢了……”
“好，就当船王。”周牧云的眉眼都展开了，像是解了一桩大心事。
“什么？”流光迷迷糊糊地望着他。
“我说，我会帮你成为船王，真正的船王。”周牧云握住她的手心，“终有天你会成为这片海域的主人。”
流光望着他的神情，没有一丝迟疑和怀疑，仿佛不过是说着一件不值一提地小事般。
“但是女人怎么做船王……”流光道。
“女人还不能下海，你不也下海了吗？”周牧云眨了眨眼睛，近乎顽皮笑道，“不要低估你自己，你远比你想象的厉害。”
流光的心跳得很厉害，一股热流自心上缓缓升起，她的梦想真的会实现吗？那些儿时就挂在心中的白日梦，真的有会实现吗？若是别人说这话，她可能会不信，可他是周牧云啊！
“周先生，你能做我师傅吗？”流光问道。
周牧云心领神会，“你喜欢读书，我可以教你。你有什么不懂都可以问我，你愿意叫我师傅，也可以叫，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流光忐忑道：“我自小书读得不好，也不是很聪明，你会不会嫌弃我？”
周牧云摇头：“没有人天生什么都会，只要有心向学，就是好事。”
流光立即双膝跪下恭恭敬敬地叩首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流光刚叩了一半，立即被人抓到半空，扭头一望却是老四，老四的眼睛都快要将她凿穿：“你在干嘛？”
流光心知不妙，装糊涂不说话。周牧云却开口道：“收入做弟子，也要做弟子的心甘情愿。”
老四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将流光扔到一旁，指着周牧云骂道：“你和老子抢徒弟！”
周牧云道：“这可真是说笑，她愿意读书写字，你还拦着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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