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灯火通明,十几名膀大腰圆的汉子将箩筐一个个打开,拉出藏在里面的孩子。
流光悄悄睁眼一看,只见那艘船的船上站着几名男子,船上并未悬挂旗帜,可是那几名男子的显然是海寇,身手很矫健,扯着飞镰就从那艘船上跳了过来。
其中一名脸上有疤的男子走到姜老板面前道:“今天多少?”
姜老板忙赔着笑脸道:“伍老大,不多不少二十四个。”
伍老大扫了一眼箩筐里面的孩子,冷哼一声道:“还有这么多个小萝卜头拿来滥竽充数。”
姜老板擦了擦脸上的汗道:“如今大一点的都差不多没了。”
“没了去别的地方弄,这么点大能干什么?人家买去了也是浪费粮食。”说着伍老大走到一个箩筐旁,拎起里面的孩子,“这个才三岁吧?”
姜老板支支吾吾地点点头,伍老大轻蔑地说:“能干什么用?我看你最近越来越敷衍了,是不是想见我们帮主?”
姜老板的脸都白了结结巴巴道:“柳帮主那么忙,不必召见我这样了,我下次一定一定弄好货。”说着从袖子里面掏出荷包,取了两锭银子塞给伍老大,一边道:“最近比从前看的严了,确实不好弄。”
伍老大接过银子在手中掂了掂冷笑一声道:“姜老板你哄鬼呢,顾长盛这么难搞的钉子都给你拔了,你居然有脸说难?你可别忘了周大人可是在福州城坐着呢,你好意思拿着这些来哄我们,我们可不敢拿这些哄他!要不然你自己去和他说说?”
姜老板的脸色比哭还难看,“自从三年前的那件事后,确实难做了许多。”
“难做?三年前你们被五龙帮劫了,要不是我们斩龙帮,你还能有今天?”伍老大冷笑着说道,“周大人若不是伸手帮忙,那顾长盛恐怕早就发现你们了吧,你们还能在他眼皮底下吃香喝辣?”
流光心头一震,暗自攥紧了拳头,原来三年前拐卖她的人也是斩龙帮的人,只是被五龙帮给抢劫了,更让她意外的是这个周大人,莫非是周庭川?这也许就能解释为何父亲一直查不到当年拐走自己的人了,原来一直是他在捣鬼。这也许是他为什么一直要找自己,想方设法地想弄明白她是不是顾长盛的女儿的缘由了,他害怕她暴露了他背后的这些事。
姜老板一边点头哈腰,一边从荷包里掏出更多的银子苦苦哀求伍老大。伍老大看着手中的银子变成了小山方才塞回自己怀中道:“这是最后一次,我也不愿意为难你,但我们也要交差啊,你想想我们帮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要指着这个活着,还要孝敬上官,大家都不想太难做是不是?”
姜老板连连点头,“是,是,我马上回去就让他们物色更好的。”
伍老大这才点点头,对身后的人道:“上货!”
身后的男子各自抱住一个孩子拉着飞镰,正准备回到船上,却听得身后一阵异响,众人不由回首一望,却见其中的一个箩筐被打开了,里面跃出了一名女子,那女子直向伍老大奔去。
伍老大吓了一大跳,看着流光直面奔来,狞笑一声拔出随身的刀正想给她个教训,眼前一花,鼻子被狠狠揍了一拳,他疼得眼冒金星,还想要抵抗,手中的刀又被夺了下来,直直抵在了他的胸口上。
伍老大大吼一声想要逃脱,却被流光一脚踹在地上,踹地他满脸是血,冰冷的长刀贴着他的脖子,他感到一阵寒意。
“让他们都停下。”流光冷冰冰地说道。
伍老大摸不清流光的来路,却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忙按照流光的吩咐下令。所有人都呆住了,忙各自放下孩子。
孩子们急忙奔向流光身旁,一个个攥着小拳头紧张地望着四周,她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姜老板,”流光一声喝道,“马上返航。”
姜老板被这场变故惊得目瞪口呆,愣愣地望着两人,一时都回不了神。流光再次重复了一遍,他急忙挥手命令水手准备返航。
“不准听她的!”甲板上忽然重重一击,一名身形魁梧的汉子从斩龙帮的船上跃了过来,整个船都微微晃动。男子的身形极其高大,仿佛铁塔一般,头上一根头发都没有,结着厚厚的痂。每踩一步都引起了船的摇晃,周围的人不由往后退了退,让开了一条通道。
流光将刀指着伍老大,对那汉子道:“你再走近一步,我就杀了他。”
汉子呵呵一笑,猛然一挥手,手里的刀直直向伍老大飞去,流光用力一扯,那柄刀穿过伍老大的胳膊扎入了不远的甲板上,嗡嗡晃动不停。
伍老大惊魂未定,“李癞痢你想杀我?”
李癞痢哼了一声道:“不杀你,难道留着你让她威胁我们?”
伍老大气得几乎吐血,咬牙切齿道:“李癞痢,你给老子等着!”
李癞痢呸地吐了一口痰轻蔑道:“你有本事活下来再和老子算账,被一个小娘们抓住了还有脸在这里喊?”
斩龙帮上下对女人都很蔑视,伍老大被女人抓住对他们来说就是奇耻大辱,李癞痢这一句话激的伍老大气得发疯,顾不得架在自己身上的刀,拧过身体就要和流光拼命。
伍老大的武功虽然不弱,比起流光还是差了许多,他拼劲了力气想要扯住流光的胳膊,却被流光反手一拧,胳膊应声而断,他咬紧牙关没有惨叫出声,手上的气力已然弱了许多。
流光三两手将他打地跪在地上,伍老大再也动弹不得。徐癞痢在旁哈哈大笑:“没用的东西,被个女人打成这样。”说着往流光的面前冲了过来。
徐癞痢的身体虽然笨重速度却很快,他像一个巨大的攻城锤重重地撞过来。流光正拿着刀架在伍老大的身上,根本躲避不及。
就在徐癞痢冲到她面前的刹那,她一脚将伍老大踢到一旁,整个人飞快地往天上跃过去,像一只轻盈的鸟飞向了天际,再次俯冲向徐癞痢,双脚猛然蹬在了徐癞痢的后脑勺上。徐癞痢避之不及,身体向前飞了出去,一连撞在了好几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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