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胡嬷嬷也跟着道：“姐儿今儿个起来就说头不大舒服，早晨又没吃些什么，太太还是让姐儿回去休息休息，说不定就好了。”

　　沈落立刻配合的点头，沈母就说要抱她回去睡觉，沈落连忙道：“自己走，自己走……”

　　所幸她们都没往房那看，也就这样蒙混过去了。

　　只可惜刚才没好好揍赵昶柏这渣滓一顿。

　　那边屋里，男子抱着臂坐在床上，看着地下季连对着赵昶柏某部位一顿猛踩，生生把赵昶柏给疼醒了，然后又挨了一下，彻底晕死过去。

　　“为何要装晕？”男子开口道。

　　椅子上的诫明睁开眼，虽是个小孩儿，却沉稳的似个大人。

　　“小施主必定不想让我看到，我就不看。”

　　男子点头，听得外面人声渐渐远去，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扔到后山去，衣服扒了。”

　　季连探头出去：“公子去哪？”

　　“该用午饭了。”男子淡淡道，手一直在下颌摩挲，想要将某些小的不平之处弄得服帖一些。他应当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那我呢我呢？”季连先是哦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又急着大声问道。

　　“干完活早点儿回来，或许有饭吃咯！”

　　季连撇撇嘴，只好吭哧吭哧的开始干活。

　　“我就知道，又压榨我……”

　　那日回去后，沈落就将赵昶柏的事告诉了父亲，出乎意料的是，沈父并未大怒。

　　“落儿……这事切不可有第二人知晓，为父……”沈父蹙眉，右手紧紧按着眉，像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沈落心中一凉，果然沈父紧接着就道：“你并没有被……真的……”

　　沈落看着吞吞吐吐的父亲，心中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没有。”她答，有些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愤怒的情绪在心中翻涌。

　　“但是女儿不可能嫁给赵昶柏这个混蛋！”她提高了声音，惹得沈父紧张的看了眼窗外，却又立马将眼神收回来。

　　“为父怎么可能让你嫁给那种人！此事——还是要追究的。”沈父脸上终于显现出一个父亲该有的愤怒——面对女儿发生这样事情的时候，但沈落总觉得那种愤怒是虚浮在脸上的愤怒，若剥开那层面具，地下却还藏着些她不懂的东西。

　　“女儿知晓了。”她垂首，半晌又道：“但这样的事情，女儿也很悲伤……父亲，难道你就真舍得女儿嫁去那种人家……”

　　沈父有些紧张的打断了她。

　　“落儿，为父会好好补偿你的。”

　　说完这话，沈父自己也觉得不甚妥当，又想补充些什么的时候，沈落忽然笑了一下。

　　“那自然是谢谢父亲了。”

　　她忽然想起来，她自己只是个还未及笄的孩子，却和她的父亲一般，遇到这样的事情，有这样不正常的反应。

　　她是否太过冷静了些？

　　心念回转之间，沈落做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上前几步，拉住沈父袖子。

　　“爹爹……”她换了口吻，忽然哭诉道：“女儿当真要怕死了……现在才，才……回过神儿来……”

　　沈父像是暗自松了口气，就将沈落抱在怀里安抚。

　　“落儿不哭……难得你小小年纪遇事却不慌张，不像你那个妹妹，你俩竟不像对亲姐妹……”

　　沈落敛了哭声，忽然道：“本来是亲姐妹，我不便说什么的，只是，只是……”沈落埋着头，有种马上要号啕大哭的趋势。

　　沈父的身体明显滞了一下，沈落明显感觉到沈父的声音带着些疑惑和愤怒——真心实意的愤怒。

　　于是沈落就此添了把火，撕开了呼之欲出的真相：“我真没想到，她居然撺掇着赵昶柏——还把我的行踪告诉他——”沈落掩面而泣，却没什么泪流下。

　　她只是有些说不出的奇怪感。

　　“说起来……是谁救了你呢？”沈父抚着沈落后背的手一顿，问了出来。

　　沈落抬头去看沈父，沈父却没什么表情，只是不看自家闺女。

　　他又补充道：“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呢。”

　　不知道是不是沈落疑心重，她总觉得父亲这一番话中似有所指，尤其在谢谢二字上，仿佛在唇齿间碾磨了片刻才递出来，带着些谨慎与意味不明的狡诈。

　　“女儿……并不知道。”沈落又低下头去，未及思索，又道：“女儿当时昏着，并没有看到是什么人，只知道……只那人临走前瞟了一眼，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真是对不起那个黑影了。

　　“也许是涂了烟灰罢，总不想教人认出来的。”

　　沈落一面想着那个黑影——好像叫季连的？一面对着父亲道，言下之意是，互相都不认得，自然也不会透露出些什么。

　　沈父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就让沈落先回去了。

　　沈落回去之后就倒在了床上，今日发生的事情乱糟糟的都堆在脑中，反而什么都想不起来，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倒一并涌了上来。回了胡嬷嬷几句没事儿，就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觉睡到晌午，也没人叫她，起来就听说沈荷受了老爷发落，给送到庄子去了。

　　“父亲呢？”沈落睡了一觉，感觉身上稍微好了一些，就问床边坐着的沉香。

　　沉香放下手头针线，就说：“说是去赵家了。老爷今儿早晨还来看小姐呢，胡嬷嬷说是小姐不大舒服，许是累着了，老爷就沉着脸走了。”

　　“四妹妹……是怎么了？”沈落装作不经意的问。

　　沉香道：“我们也奇怪呢，不知道四小姐怎样得罪了老爷，太太还去求情，何姨娘听说哭的要昏死过去，老爷却什么也不说，就将四小姐送到城西外头的那处庄子里去了。”

　　“城西那个……不是娘的庄子吗？”沈落蹙眉。

　　“是呀，何姨娘听说了，还以为是四小姐得罪了太太，还去太太屋里哭了一通，可太太的确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落心下微沉，沈父此事做的出乎意料的直接，像是刻意来安慰她的，却又将沈落安在母亲的庄子里，像是沈荷得罪了她们母女两个——沈落觉得她那个精明的父亲，是在警告她。

　　可她现在只是个小姑娘，怎么能理解这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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