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全是胡扯,她和谢尧八竿子打不着。
“那就好,你也快及笄了,婶子替你留意一下,保准给你找个踏实肯干的老实人。”吴婶笑道。
“哈哈,那先多谢婶子了。”
眼下已是冬天,树木都落叶了,铺了厚厚一层在地上,踩上去“咔擦”“咔擦”响,山里萧瑟得很,只有常绿的松树和竹子看上去有几分生气。
她们在一片松树林停了下来,这里的松树枝条比较低矮,还没什么人勾过,松针也厚厚一层,这可是上好的引火材料,苏含玉琢磨着改天可以挑一对箩筐来,弄点松针回去。
“丫头,会勾树枝吧?”吴婶问道。
“嗯,会的。”
勾树枝不难,勾刀的长柄跟柴担一样长,只要站在树下面,把刀举到树枝上,用力勾几下,就能拉断树枝,树枝掉下来时注意闪避就是。
小半天功夫,她就勾了不少树枝下来,又砍了点小灌木,凑够了一担柴,然后帮吴婶继续勾。
松林旁边是竹林,吴婶勾到竹林边时,突然站着不动,苏含玉走过去,正要说话,吴婶“嘘”了一声,“小声点,你听听,是不是有别的声音?”
苏含玉侧耳倾听了一会,竹林里传来“咯咯咯”的声音,像有小动物在啃食或磨牙。
“这是什么?”她问道。
“竹鼠!”吴婶兴奋道,“看来我们运气挺好的,能吃上竹鼠肉了。”
苏含玉以前也吃过竹鼠,朋友自家养的,但是逮竹鼠,还是头一回,吴婶比较有经验,她很快找到了竹鼠的洞穴在哪,和苏含玉各守着一处出口,烧了竹叶熏竹鼠洞。
竹鼠跑出来时,她扑上去一把按住,眼疾手快地拿石头砸竹鼠脑袋,砸晕了立刻绑起来,继续等待下一只。
苏含玉的动作却不够快,她这边第一只竹鼠窜出来的时候,没按住,让它跑掉了。
等到第二只跑出来,才抓住了。
一窝竹鼠有好几只,除了跑掉的,她们一共抓到三只,吴婶两只,苏含玉一只。这些竹鼠异常肥美,看着比成年兔子还大,一只就有十几斤重。
吴婶笑呵呵道:“估计这片林子还有不少竹鼠,我们以后还能继续抓。”
随后她们便挑着柴火提着竹鼠回去了。
竹鼠以竹子、芒草和植物茎秆为食,肉质异常鲜嫩,而且特别鲜香,难得吃一顿,苏含玉一回去就烧水褪毛,中午便做了道干锅竹鼠。
这道菜配料特别丰富,除了香菇、干笋、花椒、八角、朝天椒、姜蒜糖盐生抽老抽之外,还有香菜、白芝麻、紫苏,香得不得了,刚一端上桌,谢尧就闻到了香味,忍不住洗手坐到餐桌前。
谢一亦然,主仆两个坐得整整齐齐的,就等苏含玉开饭。
苏含玉有种投喂大型犬的感觉。
鲜美香嫩的竹鼠很快就被消灭掉了,酒足饭饱后,谢一才问道:“刚刚那道菜是兔子吗?”
苏含玉摇了摇头,“不是,是竹鼠。”
“什么?竹鼠!”谢一面色大变。
苏含玉不明所以,“怎么了?”
该不会吃竹鼠过敏吧,之前问他们饮食上有什么忌讳的时候他们也没提阿,转头却见谢尧转着轮椅冲进卫浴间,很快传出呕吐的声音。
谢一一脸懊恼,“不止竹鼠,任何鼠类,我们爷都不吃,听到菜肴名字都要犯恶心。”
“对不起。”苏含玉抱歉道,除了竹鼠,她也不吃其他鼠类的,竹鼠在她眼里比兔子要干净些,兔子还杂食呢,竹鼠只吃素。
谢一摆了摆手,“这不怪你,是我们没说明白。”
苏含玉之前做菜也都是用鸡鸭鱼羊之类的家禽牲畜,从未出现过野味,他以为这地方没有野物呢,毕竟这里的山头那么矮,看起来也不像藏得住什么野物。
哪里料到一蹦就蹦出竹鼠来,刚好击中他们爷的死门。
不一会,谢尧从卫浴间出来,面色分外苍白,又是坐在轮椅上,一副病弱贵公子的模样,看得苏含玉怜惜不已,便道:“我去煮个粥吧。”
谢尧虚弱地点点头。
苏含玉立刻去厨房忙活,做了份菌菇蔬菜粥,盛粥出来的时候加了一碟爽脆的鬼子姜,谢尧见着,眉目舒展开来,愉悦地说了声:“谢谢。”
他的嗓音像是在砂纸上轻轻擦过一样,低沉而富有磁性,苏含玉听得耳朵一热,脸都快烧起来了。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位谢公子忒有魅惑力了。
急忙把东西搁下,跑去厨房洗碗。
谢尧愣了愣,他不过道了句谢,怎么这丫头跟受惊的兔子似的,一下子溜掉了。
下午苏含玉把晾晒了几天的芥菜用盐腌了,然后去了一趟镇上,跟巡检说了找到弟妹的事,希望他们能调查出拐卖孩子的人。
至于会不会有结果,她也没抱多少希望,毕竟根据谢一了解到的,对方相当狡猾,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从巡检房出来,她到杂货铺买了不少肠衣,年底了,乡亲们开始杀猪了,她打算做点腊肠腊肉来卖。家里添了两口人,米面粮油之类的也要增加一点,东买西买的,提了一大堆东西去坐牛车。
在候车点碰见刘寡妇和她儿子虎子,虎子五六岁大,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看上去却有点沉默寡言,跟道影子似的粘在刘寡妇身后。
刘寡妇远远就打了声招呼,“哟,小玉,你来镇上买东西啊。这是肠衣吧,怎么买了这么多?你要吃上一年腊肠不成?”
苏含玉没回话,自从刘寡妇偷了她的卤水方子之后,她就越发不待见她。
刘寡妇向来不会看人家脸色,又问道:“你弟妹找回来了?在哪找到的?现在的拍花子真是一点眼力都没有,连瞎子傻子都偷。是不是偷回去之后,发现他们有毛病,又给扔了?”
“说句实在话,人不见了也是好事,没必要找回来,少两个拖后腿的,你们日子也能过得轻松点。”
苏含玉突然说道:“虎子命还挺好的。”
刘寡妇愣了愣,旋即笑道:“我儿子命当然好,换做别人,早就扔下他这个拖油瓶再嫁了。”
“我说的命好,是指他生下来没毛病,不然有你这样的娘,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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