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处置?
舞贵妃低下头假意审视着自己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没有答话。
“来人呐,池姑娘对贵妃娘娘不敬,掌嘴。”小宫女见状,知道是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
舞贵妃才不会跟这些平民女子斤斤计较,这样只会降低身份,所以计较的只能是她们这些宫女。
皇后娘娘的大夫藐视贵妃娘娘,把贵妃娘娘赏赐的葡萄摔碎了,贵妃娘娘的宫女气不过,小小地惩罚一下…
掌的是池姑娘的嘴,也是皇后的脸。
“是。”两名体格粗壮的嬷嬷应声走了出来。
这阵容…不是第一次玩这种小手段了吧。
“娘娘…”池净从容一笑,“昨晚跟你同房的,是皇上吗?”
话一出口,全场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什么意思?两名嬷嬷停住了脚步,诧异地对视一眼。身为贵妃娘娘,有资格同房的,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可是昨晚皇上跟朝廷重臣商议大事到深夜,并无翻任何妃子的牌…
娘娘,昨晚跟你同房的,是皇上吗——这是什么话!舞贵妃拍案而起,脸色煞白,浑身气得颤抖,指着池净:“你,你,你…”
她知道了什么?她怎么知道的!她还知道多少?除了她,还有谁知道?
深深的恐惧笼罩着舞贵妃,她竭力克制着过分激动引起的颤抖,长长的红指甲用力扣进手心,折断了一只却不自知。
淫乱后宫的女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进宫这么久,她不会不知道。皇上宠一个人时可以将这个人宠上天,但厌恶一个人时,也可以让这个人生不如死…
去年,冷宫有一名妃子不甘寂寞跟一名御前侍卫勾搭上,被知情人秘密告发到皇上跟前,皇上立即命人闯进冷宫,将赤裸的二人扔进大浴桶里——浴桶里装的并不是水,而是满满的一桶花花绿绿的蛇…
皇上就这么笑着看着那对不着片缕捆绑在一起的男女挣扎着,痛苦地在那个大木桶里哀嚎着,忏悔着,痛不欲生,最后双双被蛇咬死。
薄席一卷,扔到城外乱葬岗,任野兽啃食不准收尸。
她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因为她当时陪在皇上身边,笑着看他们被蛇咬死。
对冷宫内失宠的妃子尚且用上如此狠辣手段,那若被皇上发现与他人通奸的是最得宠的身为贵妃的她!
不能自乱阵脚…舞贵妃忍着战栗,对自己的心腹左右宫女使了个眼色,左右宫女点了点头,将那两名嬷嬷请了出去。
当然,这两名嬷嬷出了这个门后,就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她们会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寝室,谁问她们什么她们都不知道回应,到了明天,会有晨起打扫的宫女发现她们双双失足死在井里。
…
殿内只剩下池净与舞贵妃,还有左右宫女。
“娘娘恕罪,是民女多嘴了。”池净道,心知那两名嬷嬷是活不到明天了。
其实被舞贵妃打两巴掌也没什么,她也被唐汐掴过,忍气吞声并不是第一次。可是她今晚就要行刺皇帝了,人之将死,忽然就不想再忍了。
“跟本贵妃同房的自然是皇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可知,污蔑皇室可是死罪!”舞贵妃怒喝道。
如今跟前只剩下这女子,只需要确认她有没有同党就够了。瓮中捉鳖,不信她能逃出去。
“舞贵妃你面泛桃花,眉目含情,泪堂呈青黑色…”泪堂又称男女宫,也就是下眼睑位置,主管生殖器官与房事,亦为心肾之交。
“泪堂若呈灰黑色,是睡眠不足。但呈青黑色,那就是近几日房事过度的表现。而据民女所知,皇上最近忙于政事,已经一连数天没有召任何妃子侍寝。”
池净不急不慢,一字一句,似乎深怕她听不懂,解释了个明明白白。
池净精通面相之术?舞贵妃脸色一变,不知所措地抚上自己的眼。青黑色?
左宫女脸色也不好看,疾步奔回内室,很快又匆匆走出来给舞贵妃递上一面铜镜。
舞贵妃往铜镜里一看,她的下眼睑处果真是青黑色…
皇上近日确实没招任何妃子侍寝,就算来这里,也只是陪她躺着歇息片刻又离去。
“可…可笑…简直是一派胡言。”舞贵妃脸色难看得像鬼,勉强辩解道:“近日皇上国事繁忙,本贵妃心疼圣上龙体,所以彻夜难眠…单凭这一点就证明我房事过度,未免太儿戏了。”
“当然不止。”池净又道,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皇宫里是否有这么一个侍卫,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眉疏耳大,右前额有一颗黑痣。”
…
随着池净的描述,舞贵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皇宫里确实有那么一个侍卫,因为她昨晚就是跟他…
“杀了她。”舞贵妃咬牙道,她改变主意了,不管这个女子有没有同党,也绝不能让她活着走出这里!
“是!”左右宫女领命,眼神一变,杀气腾腾。
“杀了我,就会有人马上揭发你的丑事,你也活不下去。”池净无惧地挺直了腰,她不信舞贵妃敢冒这个险。
“不杀你,我亦难安!”她果然有同党!
池净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同情地看着她:“舞贵妃,你若不来惹我,我是绝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的。”
谁让她要命人掌她的嘴…就因为这点小事,横行霸道惯了的人栽了个大跟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舞贵妃犹豫不决。杀她,她有同党。不杀她,又信不过她!
“民女进宫来是为了替皇后治病的,并不想横生枝节。”池净再次表明态度,只想尽快离开。
“你走吧。”舞贵妃状似无奈,只能选择相信,别无他法。
“娘娘!”左右宫女同时出声,不赞同地惊呼道。
“放她走。”舞贵妃道,像是不经意般甩了甩衣袖。
左右宫女心领神会,收起浑身的杀气,温驯地应道:“是。”
…
是夜。
一个鬼祟而有些瘦弱的身影在皇宫城墙上跳跃几下,似乎对宫里侍卫换班时辰了如指掌。
那身影躲过了一队又一队巡视的侍卫,身手像只猫般轻灵,闪进了舞贵妃的寝宫。
“美人儿,你可想死我了!”
室内烛火通透,照亮了来人的脸。只见来的是个男人,这男人脸上有一颗大黑痣,痣上长着三根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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