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盐监司的人，包先生乃是朝廷巡盐使马大人最其中的幕僚。”啸捕头走到后院来，给刘海棠解惑。

　　邱妈妈今天说啸捕头有漕运的生意，认识巡盐使倒也有可能。

　　不过，他还能做官盐的买卖吗？

　　看来，啸捕头的人脉真的很大，大到她无法想象。

　　“要不要我帮忙？要是来不及，就等一等上菜，索性无事。”啸捕头见她发呆，问道。

　　刘海棠摇头，回道：“下午就将主菜烧好了，你也没说忌嘴的事，我就按我的意思烧的菜。有几个是普通的家常菜，有些则是药膳。”

　　“要是几位客人问，你就喊我过来。”刘海棠道。

　　啸捕头笑着道：“不用，你忙完了就过来一起坐。虽说年纪小，可你做买卖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不用怯场。”

　　“好！”刘海棠明白，啸捕头请这三位过来吃饭，明着是请客，实则是为了她吧。

　　乔当家不知道做什么买卖的，但是他说比试手艺，怕是和朱砂或者制药有关。至于包先生……对于她来说，对方肯认识她一个小丫头，已经是给足了面子，是抬举她。

　　而王二爷，就更加不用不用说了，往家在安定县的地位，无需多言。

　　菜上齐，刘海棠也去了正厅，外头又添了两桌散客坐在角落，她过去打了招呼，就在啸捕头这一桌坐下来。

　　余四和马千他们轮番敬酒，热闹不已。

　　酒过三巡，王二爷笑着道：“刘东家今年可及笄了，定亲了吗。”

　　“没有。”刘海棠喝了两杯果子酒，面颊红扑扑的，羞赧地道：“年纪小，我娘说不着急婚事。”

　　王二爷摇着头，“女人还是要成亲嫁人的，不然将来也是跟那位姑奶奶一样。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兄弟是不是？”

　　“是，弟弟今年六岁。”刘海棠答道。

　　王二爷颔首，“在周季耘那边读书。他那个书院就两个先生，就算他们学问不错，可也兼顾不了。这样，改日你将你弟领我那边去，让他进我王家族学读书，一切全免。”

　　刘海棠一怔，朝啸捕头看去，啸捕头已是笑着道：“二爷就不怕闵先生来找您算账，抢他的得意门生。”

　　“啊！把闵浩然忘记了。”王二爷有些微醺，说话很慢，“当我没说，我可不想得罪他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刘海棠暗暗松了口气。

　　王二爷开口邀请，这是给了很大的面子了。她不但不好意思也没有理由拒绝。可她并不想让刘立秋进王氏的族学读书。

　　都是官家富商的子弟，立秋进去了肯定就会低人一等，到时候纠纷不断。而且，往家枝繁叶茂人很多，嫡枝和庶枝不知多少，这么多人必然有矛盾，刘立秋去了肯定绕不开这些。

　　还是在牛头镇纯粹一点。

　　“闵浩然不好惹，周季耘也不是省油的灯。那边也等同于他周氏的族学了，不知培养了多少得意门生，你这么直白的去抢，周季耘第一个不放过你。”包先生笑着道。

　　王二爷道：“错话，醉话。我自罚一杯。”

　　大家都笑着，啸捕头陪王二爷喝了一杯，放了酒盅，包先生看着刘海棠，道：“你这里的菜，可比天香楼的好吃多了。不是我互夸，全大周的馆子，也没有几家的菜有这里好吃。”

　　“养生堂，不可限量。”包先生道。

　　刘海棠敬酒，笑着道：“先生谬赞了，我也没有多大的志向，就只能看到眼前，做好眼前的事。先生要是喜欢这里的菜，您得空就来。”

　　“来肯定要来。不过可惜，过几天我就要去府城了。”包先生可惜地道：“府城没的吃。我等你将养生堂开到府城去。”

　　刘海棠摇着头，“这事现在可不敢想，现在的情况，求稳比较好。”

　　“有见地。”包先生点头，“你一介女流，小小年纪，居然能想到这一点，着实让老夫佩服。”

　　刘海棠笑着没说话。

　　“所以我才说让她早点成亲嫁人，不然将来又成第二个那位姑奶奶。”王二爷是好心，在他看来，女人总归是柔软许多。做买卖的东北西走还会惹气，现在她年纪小别人多少会礼让几分，等再过几年，对手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莫说礼让，不诽谤故意欺负就不错了。

　　“你还担心她嫁不出去？”乔当家和刘海棠道：“放心，我儿子比你小一岁，等过几年让你们两个人见见。”

　　刘海棠失笑不敢接话，啸捕头敬乔当家的酒，“今日匆忙不曾备下好酒，下一次定会买些好酒备着。”

　　“喝喝！”乔当家喝酒，这话题就这么带过去了。

　　刘海棠也端着杯子，不急不慢的陪着。因为她年纪小，所以大家也不强迫她喝，所以她喝酒纯属自娱自乐。

　　一直快要到宵禁，大家才喝的差不多，刘海棠让后厨做了面条，所有人又吃了一碗面，才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准备走了。

　　“早点休息，今天辛苦了。”啸捕头面色未变，但身上的酒气很浓，他含笑道：“明早乔当家会过来，你不用紧张害怕，正常来往就好了。”

　　刘海棠应是，“你能不能走路，头晕吗。”

　　“没事。”啸捕头说着，脚下一个踉跄，刘海棠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他，喊江头，“你送啸捕头回去，一定要送到家才行。”

　　江头应着，廖六也跟着过来，“我和江头一起送吧，一会儿他弄不好，磕着碰着啸捕头就不好了。”

　　“没事。”啸捕头看着她一笑，难得地露出八颗牙来，眼睛亮晶晶的，居然很可爱。有种符合他这个年纪，少年人的活力和傻气。

　　刘海棠看直了眼，第一次意识到，啸捕头也不过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

　　“留步。”不过一瞬间，他收了纯粹的笑容，笑盈盈的负手出了门，江头和廖六跟在后面慢慢走着，送他回去。

　　刘海棠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转身回来，金城笑嘻嘻的凑上来，道：“东家，啸捕头生的很英俊啊。”

　　“你管的有点多啊。”刘海棠哭笑不得，“快收拾，不然今晚大家都不要睡觉了。”

　　金城嘻嘻笑着。

　　刘海棠去柜台记账，忍不住呢喃道：“确实很好看。”比一直标榜貌美的宋元时，好看不知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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