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女子?朕怎么听说是位落魄的官家小姐?”月咏刻意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她很好奇如果云绰知道了苏重幕现今所爱之人与她有着不共戴之仇的话,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官家小姐?”云绰拧眉看向月咏,思忖了片刻说道:“这么说来,陛下是早就对此事有所耳闻了?”
“嗯,在你呈和离书前,苏重幕曾特意向朕负荆请罪说过此事。不过当朕跟他说了,这是苏家的家事,朕不便过问,也不愿过问。虽然他口口声声在朕面前说孩子不是他的,而妹妹也在朕跟前说这孩子是他,如今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似乎是说不清楚了,所以朕并不打算追究这孩子是谁的,而且就算是追究下去也并无意义。既然现下妹妹与他和离,这些事也不必再提。他现今宠谁爱谁,与妹妹也毫无干系了。”
月咏啰嗦了一番,想要彻底把这事揭过。不过转念一想,她一脸严肃看向云绰,幽幽问道:“那位官家小姐姓刘,名雪娇,正是当年被冤枉的刘侍郎的女儿。当初听闻她的身世,朕真是万分惊讶,没想到被满门抄斩的刘家竟还有后人存活于世,现下想想难免觉得有几分欣慰。当年这案子是与李家有关,还是妹妹亲自过问的呢,说起来也还真是凑巧!”
云绰怎么也没有料到那位被苏重幕收在身边的美娇娘竟然是刘侍郎的女儿,而他身为她的驸马,竟然爱上了那人的女儿,上天还真是会捉弄人!她怔了半晌,想着往日的种种迹象,心头越发的悲凉,没想到苏重幕竟然可以这样对她,真是太过分了!缓了好半天,她才缓和了情绪,语意沙哑地问道:“那……那……这一切可能是那女人的报复,所以她故意攀上了苏重幕,借由他手来报仇,是她诬陷了李家……这一切都是她与苏重幕精心设计的……陛下,您可要为臣与李家伸冤呐!”
“伸冤?那你跟朕说说,妹妹与李家怎么就冤了?”月咏见她这个时候还不死心,觉得她可怜可笑又可悲,想想她还真是乐观,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毫不气馁。
“陛下,您好好想想,正是因为这女子勾引了苏重幕之后,他才会冷落臣妹,才没过多久刑部便开始着手审理此案。这女子利用苏重幕,歪曲事实、颠倒黑白,将他父亲当年的恶行全部推到了李家头上,眼下她目的达成,只怕接下来就是要臣妹的命了!”云绰说着说着又掉起了眼泪:“幸好今日陛下抽空前来提起此事,若非如此,只怕臣妹还一直蒙在鼓里头。”
这种不要脸的说辞也许只能云绰能运用得恰如其分了,月咏心觉好笑,灼灼的目光落在她娇媚的面庞,但听她冷哼一声,低声说道:“妹妹这话还真是毫无道理,刘家的案子已然再审完毕,当年审理此案时真是漏洞百出。说起来这案子当年可是由妹妹亲自过问的,不仅案子审得潦草敷衍,就连行刑的时间也极是仓促,听闻当年朝中不少臣子对此案也是心存疑虑,只不过挡不住妹妹一意孤行,所以才草草结案。想来是老天有眼,这刘家还有个外出医病的女儿幸存于世,数年后,历经艰辛总算是为刘家昭雪了冤屈。当初查案的时候,因涉及到李家,当时苏重幕与你仍是夫妻,他为了避嫌特意不理会此案,其间还常常以各种理由请假回避。朕唯恐这案子有任何的纰漏,特命三部共审。虽然是平了刘家的冤屈,不过许久也不曾找到私吞赈灾粮饷的真凶,期间也曾凭着蛛丝马迹查到了李家,但因证据不够充分,竟是拖延了许久,直到李家谋反被抓了个现形这才有机会查抄李府发现了其私吞粮饷的凭证。而今人证物证俱全,然而妹妹却突然喊冤,这真是令朕费解!难不成,你与那李家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臣只是就事论事,因陛下提及那女子竟是刘侍郎的女儿,所以臣不过是依常理推断罢了。试想一下,若是任何一个人的父亲被杀,不管他是对是错,做子女的总归是要替父报仇的,更何况刘侍郎府上的人皆被抄斩,想来这刘小姐必定是想伺机报仇了。”
“报仇?依你所言,好像这世间人人都不敢做断案的官员了?他们依法惩治罪人,却要防范犯人的亲属报仇,若真如此,那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世间芸芸众生,有好有坏,有奸有恶,一个国家总归是要有惩奸除恶的法度与官员。方才妹妹所说这言,实在是幼稚可笑!好在当年你也只是辅政,若真让你当家做主,只怕是这好好的基业毁在了你的手上!”
月咏听了她的辩白,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像她这种人,就算是走了狗屎运手握重权,只怕早晚会被赶下高台宝座。
云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所言不太妥当,她略显尴尬地一笑,忙自我解嘲道:“方才臣所言也只是打个比方,不管不怎么说,那位刘小姐攀上了当朝左相,总归是动机不纯吧?”
“不管她动机是否纯粹,刑部查案与左相无关,别说是万人之上的左相没有撼动国家法度的权力,就算是朕也不可以徇私舞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案,又岂能当作儿戏?妹妹如此作想,难免让人觉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月咏与她聊了一大通,渐渐地失了耐性,她从她从袖笼里掏出了一枚玄铁令牌递到云绰眼前,轻飘飘地说道:“这令牌应当是妹妹丢的那块吧?如今便物归原主吧!”
云绰瞧见这令牌,心中是又惊又痛。在入宫之前,王麟轩为了替她开脱,特意将令牌要了去。当时她只想着保命,并没有多问,而且现今王麟轩手下的暗骑也因此前在城门谋反的时候被当作李家的私兵,杀了杀,抓的抓,基本是所剩无几。现下她看到这令牌,彻底打消了她心内所怀的侥幸。
既然王麟轩精心所藏的令牌到了她的手中,那便说明现在的她实在是太强大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到的?她从一个异国归来被众人怠慢轻看的女子变成了现在至高无尚的女帝,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柳洵与苏重幕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见她确实是颇有的手段。自己比不上她,更无法取代她,这是既定的事实。不过,她也不傻,在她拿出令牌的一瞬间,云绰便明白了她的意图,因此她心头寒意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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