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麟轩听她发问,便忙答道:“罪臣实不相瞒,因此前他屡次拿着令牌命罪臣做各种伤天害理之事,罪臣对他所为早已有所不满。去年他侵吞粮饷事发,他便以令牌命罪臣为他摆平此事。罪臣着实不愿听命,便欲摆脱暗卫组织,谁知他是知罪臣倾慕长公主殿下,便以殿下的性命威胁罪臣。为了不让殿下受到伤害,罪臣也只能对李仲威言听计从。因此前些时间发生的事情,皆是罪臣瞒着殿下所做所为。罪臣自知犯下了死罪,在此也不多加辩白,这是微臣罪有应得。但是长公主殿下一直被于鼓中,对这一切毫不知情,还请陛下明鉴,还长公主清白!”
“哟,看来你对咱们这位长公主还真是情深意重啊!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朕且就信了。”月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压低了声音吩咐左右道:“来人,将罪犯王麟轩押入天牢,随后与李家的案子一并审理发落!”
她话音刚落,便见侍立于旁的羽林军上前将王麟轩捆了个结实。就在他被羽林军拖下殿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紧锁于云绰身上,此次一别,这辈子再无相见之日。他要趁着这最后一刻将她嵌入眼中、心底,且当诀别!
云绰压根就没敢抬头看他,她低垂着头,觉得心中钝痛,更多的责是感激。在这危难关头,能够如此无私帮她的人,她竟然连最后一眼都不敢看。她想此时的王麟轩一定会很失望吧?
月咏自上首看着下面这一幕,心里头觉得有些失望。她原本是想看看在危急关头云绰弃车保帅的举动,谁知道这戏还没开始,便被这个痴情的王麟轩抢当了主角。他的痴情与无私的程度,还真是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
王麟轩被拖下之后,大殿之内便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跪于下首的云绰双手紧紧地绞着簇新的衣裙,忐忑不安地等着月咏发话。她想着王麟轩已将罪责全部揽到了他自个儿的身上,那么她除了保管不当、丢失令牌这个小小的失误,应当是没别的罪责了吧?
“你是不是在想这些罪责全被王麟轩揽了去,那么你便可脱罪了?”月咏现下也不再顾及她的脸面,反正她已打算放她一条生路,这已算对她极大的慈悲,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又岂能让她活得称心如意?
“陛下所言着实是锥心刺骨,一直以来臣对李家谋反行刺之事确实一无所知。”在这当口,云绰自是要死咬住自己是清白无辜被蒙在鼓里的。
月咏冷笑一声,轻吁了口气,说道:“平素瞧着你的言行举止,倒不像是粗心大意的人,为何却总是做丢三落四之事?先是遗失了先王御赐的暗卫令牌,再者又是遗落了你贴身戴着的羊脂玉佩,而且这一丢竟然丢到了天朝去了!”
云绰知道她意有所指,那块她打小戴在颈间的玉佩是前些时候李家带往天朝当作结盟的信物的。不过方才王麟轩已将罪责巧妙地揽在了他的身上,因此她便大着胆子答道:“难怪臣遍寻不着这枚玉佩,还将跟前的侍女痛骂了一顿,今日看来是冤枉她了。必定是那武功了得的王麟轩趁臣不备将那玉佩偷了去。”
“哟,说起来你与那王麟轩倒真是熟稔呢!你一向戴在颈间的东西被他轻而易举地给拿走了,方才他还口口声声说那孩子是苏重幕的。实不相瞒,这孩子是谁的对朕来说并无所谓。朕并非暴君,就算是王麟轩犯了灭门的大罪,朕也不会拿一个才过半岁的孩子怎么样。如此一来,在姜国历朝历代,除了朕的叔父上官琪之外,再没有比朕更仁慈的君主了吧?”月咏语意慵懒地说着,左右是逗着她玩,倒也不在意时间长短。
“陛下冤枉,臣与那王麟轩不过是主仆关系,并无半点私情!依臣愚见,他应当是受李家指使所以才前来与臣套近乎的。”云绰极力辩驳道。
“哦,原来如此啊!先前朕还有所顾虑,想着这王麟轩若真的是你相好的,到时候朕若按律斩了他,还怕你会心疼。如此一来,那便好了,无论是腰斩还是凌迟,朕便由着刑部依法定罪了。不过即使如此,妹妹便觉得你可以高枕无忧、万事大吉了吗?说起来李家犯的可是灭九族的大罪,照理说来妹妹也当属九族之一,按例可是要斩首的!”
云绰一听这话不由急了,不过她倒还冷静,装出一副委屈可怜地模样说道:“陛下若是这么说,那臣妹也无话可说,只是陛下与臣皆是上官族的血脉,且不说臣并未犯什么过错,就算是真的不小心有什么过错,那陛下多少也该看在先王与祖辈们的份上酌情考量!”
“这古话说得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依你之见,朕竟是徇私枉法之人?”月咏轻笑一声,抬眸问道。
云绰再怎么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个转折,她以为王麟轩将罪揽了后便没她什么事了,谁知道阶上那恶毒的女人竟然一心要置她于死地!如此一想,她悲愤交加,蓄于眼眶的泪水簌簌而落。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一脸决绝地看向月咏,带着哭腔说道:“看来陛下真的是要不顾血脉亲情置臣于死地了!臣想了想,与其让陛下无中生有治臣的罪而坏了您的名声,倒不如臣自行了断得好。如此一来,外头便会传闻臣是畏罪自杀,这样也省得陛下费心了!”
她边说边作势要撞向大殿中右侧的朱漆柱子上,然而却被身旁的羽林军拽了住。
“住手,难得她如此为朕着想,便就由了她去吧!”月咏倒是看看她到底下不下得了这个狠心。
羽林军听月咏出言制止,立即松开了手。而云绰未料月咏竟如此无情,顿时泪如雨下,她抬眼看了看月咏,见她正襟危坐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心头是无比愤恨。可是既然她当着殿中众中把话说出了口,若是就此退缩反倒会让人笑话。可是若是真撞吧,她又不想死,就算不撞死吧,撞到头破血流也很可怕。她纠结犹豫,悄悄抬眼觑了觑月咏,见她仍是端坐着,顷刻间心头怨恨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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