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有,听闻那位殿下不仅没有声张,反而不愿让人知道,平素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只是贴身伺候的人才知道她有喜之事。”玲珑将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与她听。
“哦,这件事朕知道了,就先由着她去吧!”月咏心里有了计较,不过却不愿多说。
玲珑本不愿多嘴,但迟疑了片刻后还是开了口:“陛下,那位殿下与左相大人和离,怎么会凭空有喜呢?”
“这个还是要问问那位长公主殿下吧,此事你不必多问,朕自有计较,且先退下去吧!”月咏知道玲珑是好心,只不过她不宜在下人跟前谈论关于云绰的事情。精明如她,就算再怎么讨厌云绰,她也不太会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来,毕竟她是帝王,不是像云绰或是苏氏那样小肚鸡肠的妇人。
柳洵跟出来的时候,玲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门口。他并未听见月咏与她的谈话,一踏出殿门便见月咏眉头轻蹙,他将她拉入殿中,揽在怀中轻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事,近来公主府较为安宁,所以我命人前去打探了一下。”月咏不想在柳洵面前提及云绰有喜的事,说起来他与她成婚这么久,却一直没能怀上皇嗣,因此他对于这种事情多少有些敏感,而她更甚。
“放心,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王麟轩了!”柳洵以为她是担心云绰闹出什么乱子,抬手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说道:“不过你让她活在这世间,似乎没能让她受到多少折磨,哦,除了她的女儿变傻一事!”
“哼,那孩子变傻也是她无意间造成的,好端端地偏要摆什么长公主的架子,想在下人面前耍威风、立规矩,结果反倒害了自己的孩子,像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母!”
想起无辜的孩子,月咏难忍心中怒气,觉得云绰真是个万恶之人。想着她的所作所为,她便能想象到当年她的母后是什么样的为人。能够残忍绞死即将临盆的妃子,可真算是蛇蝎心肠了,想来那时她是害怕母亲诞下的是男婴吧?
“所以说恶人有恶报,若是那孩子好好的,还能陪她度过余生的时光,只是可惜了,往后她只要看到那孩子痴傻的模样,就一定会悔恨交加吧?”柳洵知道有关孩子的事是敏感话题,那孩子的下场不仅折磨着云绰,也让月咏一直耿耿于怀。
“算了,无论怎么样那是她的事情,她是好是坏,是生是死,与我没有任何干系,从今往后,我只当她是死了!”月咏恨恨地说完,面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表情,她不愿让柳洵牵扯其中,因为这是她与云绰姐妹之间的事情。
夏末秋初的小雨绵绵不绝下了两日半这才止了住,这日午后,阴晦的天色渐渐地晴朗,久未露脸的太阳拨开了云层重现光辉。
午睡刚醒的月咏瞧见窗外天色,与跟前伺候的玲珑耳语了几句便换了身常服只身去了御花园。人才刚出了院门,却突然又折了回来,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御书房,瞧见柳洵支着胳膊翻看着奏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心内觉得好笑,却未曾进屋打扰,转身又溜出了小院直往御花园去了。
出了园子后她拐到了后山,纵身跃上了禁地高墙,穿过了大片的桃林之后,便直奔山下。
已然消停了一段时日的云绰近日来心情多变,喜悲不定,在她跟前伺候的玉婵整日提心吊胆,而且每次用餐她皆是要替云绰试吃。打从云绰知道自己有喜之日起,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便足上让她忐忑不安数日。比起往常,她更为多疑,就连在小姐跟前照顾的长生、春燕两人也皆要在她的眼皮底下度日。在她看来,她女儿之所以变得痴傻,一定是长生、春燕照料不周,或许是她们二人收了宫里头的好处,故意将那孩子毒得呆傻。
玉婵她们三人整天忍受着莫大的精神折磨,如若云绰心情不好,她们便少不了被责骂。 若是如此,倒也就罢了,有时候她突然变了性情,竟然对她们和颜悦色,有意拉拢。这两样举动变换无常,让她们三个不知该如何是好。玉婵心知她是患得患失,眼下她的女儿痴傻,往日必是没了指望,可她现今肚子里的那个,可就不一定了。
趁着云绰午睡,玉婵总算是得空到殿外透透气,可巧遇见了提了药箱前来替云绰把脉的顾太医。但见他面带愁容,缓缓地向殿门走来。
“顾大人,殿下现今正睡着,要不您到偏殿等等?”
见是他来,玉婵忙迎了上去。眼下能与外界与宫头有所联系的也唯有顾太医了,前些时那位殿下觉察到自己有孕时,莫名发了通大火将另一位杨姓太医打发了出去,而那位杨太医也不愿在这种喜怒无常的主子跟前伺候,二话没说便拎了药箱出了府门,再也没有回来。这位主子的心思,在宫中浸润多年的玉婵岂能不明白?她是受怕她有孕的消息传到宫里头,防止上面对她不利。只是玉婵没弄明白,云绰她无论有孕与否,跟宫里头那位也没什么干系吧?
玉婵领了顾太医到偏殿等候,殷勤地奉茶上点心,随即有意无意地与他攀谈起来。
“殿下近日心情好了一些,食欲也增了些,这真是多亏了顾大人,只是不知今上是否知道了殿下有孕的消息?”
这顾太医自是清楚玉婵的话中之意,其实他也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虽然这府中的殿下不许任何人走漏风声,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到时候若是对景发作起来,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正因为如此,他才有意无意地向宫内的医正透露了消息。虽说这位长公主殿下给了他不少好处,可他并未收在家中,而是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医正说了。毕竟他在宫里头从医多年,家中也并不缺这些好处,最重要的是他可不能因此而晚节不保,想他还盼望着能过个平静安宁的晚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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