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和璟昱商量了第二天的行动计划就离开了听雨轩。
回到宫里的时候,李明就告诉了他齐妃又来找他的事情,问他要不要去见见齐妃。
虽然他不待见齐妃,可是这是弘时自己的事情,旁人不能多事,还是的让他自己解决。
弘时烦躁的皱了皱眉,“不用理她,她自己闹烦了,自然就不来了。”
弘时直接回去休息下了,他原本想要对付鳌拜的计划还没有展开,竟然就出现了海宁的事情,现在得先解决了这件事,他才能放心去处理鳌拜的事情。
第二天弘时上完朝就要出宫,可是在宫门口却被拦了下来,弘时疑惑的转过头,竟然看见了雍正。
雍正在宫门口看到弘时一点也不惊奇,似乎是很早就料到弘时会出宫一样。
“你这是要去看海宁吗?”雍正挥手让其他人先行退下,然后看着弘时目光定定的说道。
“皇阿玛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了他,那我在他走之前去看看,送送他你也要拦着吗?”
弘时看见雍正也只有一开始的一瞬间,有点意外,之后就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雍正看见他这个样子,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这不是你的性格,以你的性格你不会这么平静,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弘时听到这话,苦笑一声,“我的性格,皇阿玛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性格吗?或者说,你真的了解我吗?至于我在计划什么,午时过后你不就明白了吗?”
听到弘时略带讽刺的话语,雍正怔了一怔,他竟然被弘时的话问的哑口无言,确实,他是真的不太理解弘时,甚至永远都不知道弘时究竟在想什么,这才是他一直以来都拿弘时没办法的原因。
就算是弘历,他也能够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的动向,他想做什么,可是弘时,有时候他是真的看不懂,正是这种让他无法掌握的不了解,让他更加没有办法对弘时放下心。
雍正也不想跟弘时多计较,直接挥了挥了手,让弘时离开,弘时见状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再不走就真的晚了。
看到弘时竟然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雍正有些愣神,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阻止弘时。
只是传了苏培盛让隆科多进宫,隆科多火急火燎的被苏培盛弄进宫的时候,还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连忙磕头行礼,雍正也不废话,直接给他扔了一块免死金牌,让他去法场将海宁救下,只说是突然查到之前的情况有些不对劲,暂缓行刑。
看着隆科多打了鸡血一样,连忙跑了出去,雍正才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算了,就放纵一回吧,他还是不想让弘时彻底伤了心,最近他的情况确实有点怪,说是自私也好,不忍心也罢,还是先将海宁救下来吧。
到时候找个借口放了他,也不是很难。
弘时到了法场的时候已经快要午时了,这天的天特别的热,烤的周围的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的心烦急躁。
不过这些人中也有心定的下来的,最特别的就是璟昱他们一群人。
弘时到了的时候,璟昱就已经看见他了,连忙向他招了招手,弘时看见璟昱向他挥手,连忙走了过去。
“你放心吧,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命令就可以行动了。”
璟昱看见弘时来了,悄悄的在他耳边说道。
弘时听候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刑场。
海宁原本一双没有光彩的眼睛在看到弘时的时候,先是一惊,然后就平静了下来。
可是当他看到弘时身边的璟昱,以及人群中站在他们两人身后,虽然穿着普通百姓衣服,却一个个精神抖擞,威风干练的人,他怎么会不明白弘时想要干什么。
肯定是求情不行就想要劫法场了,如果弘时真的劫了这法场,他的前途可就全都毁了。
他海宁已经落到了这样的下场,他认了,儿子没了,家族也没落了,已经这样了实在是没必要连累其他人,也没必要将弘时也搭上。
弘时和他可不一样,他是皇上的儿子,是皇子阿哥,前途无限,为了他这么个身埋黄土的老头子搭上自己真的不值得。
想到这里,海宁直接转头跟后面的监斩官员说道,“大人,我这死前还有些心愿未了,我看着下面有一个面善的人,我想跟他交代点事情可以吗?”
原本那个监斩官员是不想同意的,毕竟这不合规矩。可是海宁曾和他同朝为官,两人关系还不错。
想着海宁就要死了,帮他一下也没什么,再说了只是说一下遗言这也是人之常情。
因此没做多想,就直接挥手同意了。
海宁这才看向弘时,弘时从刚才就一直在看着他,自然听到了他和监斩官员的话,看到他目光凝重的看向自己,连忙跑上了监斩台,蹲到了海宁跟前。
“你有什么要说的你就说吧,放心,我一定就你出去。”弘时低声说道。
“不,我不要你救我,你赶紧离开这里,别趟这趟浑水,反正已经这样了,我认了,你不一样,你的未来一片光明,没必要受我这老头子连累,快点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弘时目光倔强的看着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我一定要救你,如果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这里,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看着弘时倔强的样子,海宁有些无奈,“你的命是俊卿救回来的,你就这么浪费吗?你让他怎么安心,我一个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的老头子,早就活够了,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还有更多的路等着你去走,听话快点离开这里。”
“我……”
弘时还在犹豫的想着,已经被官兵上来拉下去了,午时已经快要到了。
“海宁,机会我已经给你了,如今已经午时了,本官也没有办法,你一路走好。”
见士兵已经将弘时拉了下去,监斩官员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艳阳,抽出一直红签,看着前方扔了下去,同时还喊了一声:“斩!”
弘时被拉下去依然定定的站在那里,不想离开,而海宁直到行刑的前一刻仍然在无声的动着嘴皮子,弘时看他默默说了很多遍,自然清清楚楚的知道,他说的那两个字是:快走!
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下定决心离开这里,因此只是心情沉重的看着监斩台上的海宁。
最后在他听到监斩的官员大声喊出那个‘斩’字,并扔出红签的时候,紧张的浑身都在颤抖。
最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扬起了手,那是让所有人行动的暗号。
海宁原本以为自己的那些话弘时会听进去,即使为了自己的未来,他也不会做什么糊涂事,毕竟身在皇家,应该没有那么冲动,随心所欲愿意毁了自己前途的人。
可是他没有想到弘时竟然会这么的任性,这么的不顾一切,竟然还要动手。
想到这里海宁眉头一皱,在那监斩的红衣刽子手的刀刚刚扬起的时候他就直接撞了上去,鲜血从脖子上面喷涌而出,糊了那人一脸,也惊呆了底下围观的众人,包括弘时和璟昱他们。
毕竟这可是千百年来第一次,谁不想多活一会儿,自古以来那么多的死刑犯,即使是最后一刻,他们依然在喊着冤枉,妄图能够摆脱命运让自己活下去。
可是他们头一次简单这样的人,竟然不顾一切的在刽子手的刀还没落下的时候,就直接迎了上去,这人是得多急着去投胎啊?
别人不理解,可是弘时和璟昱却明白,海宁这是不想连累他们,也不想一直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逃亡的日子。
他们更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俊卿,因为他们是俊卿的朋友,是俊卿想要守护的人,所以他愿意代替自己的儿子来守护帮助他们。
可就是因为这样,弘时心里才更加的难受,是他无能,不但害了俊卿,就连他的阿玛也没有保住。
看到弘时一副痛苦的样子,璟昱连忙将他拉着离开了法场。
“你说为什么海宁他宁愿死也不愿意被我们救,难道活着不好吗?那么多的人都想要长生不老,为什么有人就是不愿意活下去呢?”
“因为没了希望活着比死了还痛苦,这种生活不是任何人都想要过的,能过的。”璟昱见状有些感慨的说着:“还有一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海宁的妻子库里已经死在了去宁古塔的路上,环境恶劣,再加上那些士兵的无情摧残,库里以前又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这么大的落差她很难适应,所以……”
弘时像是想通了,“海宁为官这么多年,又是大理寺的,见的多了,自然对那些刑罚特别清楚,他肯定知道库里是撑不住,又因为自己儿子死了,彻底没了希望,所以才……”
弘时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他早该想到的,他只顾着救海宁,却忘了被摧残的库里,库里死了,海宁就完全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这似乎是必然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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