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头儿快不行了，这会儿牛家都乱了套了，村里不少人都去帮忙了，你家老二在不在家，让他也快去看看吧。”周氏问完之后，张二牛家的便凑在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周氏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也顾不得招呼张二牛家的了，转身就进了屋，刚才乔实忠喝了点儿酒，虽然不多，但是这个时候也正在歇着呢，她必须马上去把人叫醒。

　　乔小小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张二牛家的说的话，愣了一下之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没想到牛爷爷的情况这么严重，她还以为只是发病了，没想到居然到了这个地步，她必须去看看。

　　这边乔小小自己走了，张二牛家的也并没有在意，只等着周氏叫醒了乔实忠之后，这才跟她一起往外走去。

　　因为周氏也要去看看，又没有找到乔小小，便只能将乔小妹先送去了齐氏哪里，随后才往牛家走去。

　　一路上，张二牛家的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这段时间牛老头儿的情况。

　　“这年前的时候，那大夫不是说了牛老头儿这病只要能挨过冬天就没什么问题了嘛，那段时间牛家的两个小的照顾的倒是用心，这汤药吃食上都十分仔细，牛老头儿也好得快，这不是就顺顺利利的熬过冬天了嘛。”张二牛家的一边说一边叹气，说到一半停了一下，缓了口气才继续道。

　　“这开春的时候我还去看过呢，牛老头儿的精神头看着确实是挺好的，可惜谁能想到这都快入夏了，这人突然又不行了呢。说起来啊，这牛家也是倒霉，除了牛老头儿就两个不经事的孩子，要我看啊，这牛老头儿估计也是因为担心两个孩子，这才着急好起来，没想到最后人没能好了，这家反而要散了，哎，到最后真是苦了两个孩子了。”

　　那张二牛家的说起来就没个完了，周氏听着只觉得头大，又不好打断她，自能一路忍着，好在因为心里着急，两人走的不算慢，很快就来到了牛家。

　　牛家这个时候人不少，村里人进进出出的帮忙，到了这里张二牛家的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便停了嘴，安静的跟着周氏进了院子。

　　另一边，乔小小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就跑来了，倒是比周氏她们要来的早不少。

　　她来的时候，村里人才陆陆续续的来，院子里的这些事情她不懂，便直接进了屋子。

　　屋子里，刘大夫还在为牛老头儿把脉，不过牛老头儿这个时候意识已经不清楚了，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其他人却一句都听不清楚。

　　牛小花坐在牛老头儿的身边低着头小声的哭着，牛耿石红着眼站在一边，紧紧的盯着刘大夫把脉的双手，好像这样看着就能看到奇迹一样。

　　看着这样的一副场景，乔小小的鼻子有点儿酸，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做点儿什么，便只是这样静静的站在一边，等着刘大夫的宣判。

　　事实上，刘大夫刚才就已经诊过脉了，也说了牛老头儿这次怕是不好了的话，当时张二牛就在旁边，听了这话才通知了村里人。

　　可是牛耿石不甘心，非要拉着刘大夫重新诊脉看看，刘大夫实在拗不过牛耿石，这才无奈的继续诊脉。

　　良久之后，刘大夫叹了口气，摇着头站起来对牛耿石道，“你爷爷的时间不多了，趁着现在人还在，有什么要说的话赶紧说了吧。”

　　听到这话，牛小花的哭声再也压抑不住，“哇”的一声就大哭聊起来。

　　牛耿石一直强忍的泪水也终于滑落，这一次他没有再要求刘大夫再看，只有些僵硬的缓步来到牛老头儿的身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久久不愿起身。

　　乔小小见牛耿石趴在地上肩膀抖动的厉害，却一点儿哭声都没有发出来，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牛老头儿在的时候，这牛家看着还像是个家，牛耿石就算要为了家里的事情奔波，也还是个孩子。

　　可是现在呢？牛老头儿一下子不在了，牛耿石便不得不一夕之间长大，他谁都不能依靠了，从此以后，他就是一个大人，他就没有爷爷了！

　　若说旁人的祖孙感情好，那么牛耿石兄妹和牛老头儿的祖孙感情就更好了，毕竟三个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牛老头儿对于兄妹两个来说，既是爷爷，也是爹娘，这样的感情自然是要更深厚的。

　　乔小小想要上前扶起牛耿石，告诉他要坚强，可是有些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这个时候的牛耿石，更多的是需要发泄一下吧，这也是他最后可以发泄的机会了。

　　“石头，石头……”牛老头儿的声音突然清晰了起来，在牛小花的哭声中传了出来。

　　听到声音的牛耿石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来到牛老头儿的面前，握住他伸来的手，声音哽咽的道，“爷爷，我在这呢，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

　　“石头，爷爷不能照顾你们了，爷爷不中用，没让你们兄妹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跟着爷爷吃苦了！”感觉到牛耿石的手，牛老头儿面上的神色一缓，声音中带着苦涩的道。

　　牛耿石闻言拼命的摇头，嘴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牛小花这个时候也上前去握住了牛老头儿的手，轻声说道，“爷爷，你会好起来的，我跟哥现在都能赚钱了，咱们家租来的摊子这会儿也越来越红火了，我们能给你买更好的药，我们赚来的银子都给你买药，给你买你爱吃的，也给你打酒喝，给你买最好喝的酒，你不要不管我们了好不好？”

　　牛老头儿闻言艰难的抬手摸了摸牛小花的脑袋，有些心疼的道，“爷爷撑不住了，爷爷本来还想看着石头娶媳妇，看着小花嫁人的，可是爷爷真的累了，爷爷不能拖累你们，爷爷要去见你爹他们了，好在你们都是好孩子，都能照顾自己了，爷爷也放心些。”

　　说到这里，牛老头儿急促的喘气气来，看着十分危险。

　　牛小花见状惊慌失措的想要做些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最后只能无力的坐在一旁泪流，却又不敢哭的太大声了。

　　牛耿石这个时候也露出了孩子的一面，满脸的脆弱，最后伏在牛老头儿的肩上小声的哭了起来。

　　“小小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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