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落水
“大小姐,大小姐,救命啊!救救三姑娘……”
一声凄厉带着许多惶惑的尖叫声传了过来,吓了众人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去,却见花树后头跌跌撞撞地冲过来一个身着杏红色衣裳的女孩儿,满脸泪痕,惊慌失措的模样。
众人定睛一看,却不正是明珊身边的杏雪么?
见着她这般模样,却不在明珊身边服侍,明玥当即心中便是一沉,上前两步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厉声问道:“珊儿呢?”
杏雪握住她的胳膊,明玥才发觉她身上正在颤抖,她抬起头来满脸泪痕,眼底都是茫然无措,看见她的眼神却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低低地哭叫道:“大小姐,大小姐,三小姐被人欺负了,就在水池子边上,玉琳郡主她们是故意的……”
三言两语,虽然驴头不对马嘴,可明玥也听得明白了,忍不住心头便是一阵火气,甩开杏雪叫折柳扶着她,大踏步地转身离开。
身后折柳连忙撑住几乎要软倒的杏雪身体,一边急道:“玉笛,你快去瞧着姑娘!”
玉笛连声应着,一溜小跑地跟在明玥身后远去,折柳心中发急,却只得撑着杏雪的身形,众人一时倒是全都忘了站在一旁的祁渊,自也没有发现杏雪来时他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此刻站在一旁,眉头皱着看着眼前的闹剧,顿了片刻后才上前向着折柳道:“扶杏雪姑娘歇歇吧,玥儿定能处理好的。”
折柳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人,脸上不禁尴尬,将杏雪扶在秋千架上坐好,低声劝慰了几句,这才转身向祁渊行礼,“多谢先生,适才这番情形若是叫人知道……”
未等她说完,祁渊低声开口打断了她,声音平静,“自无旁人知道。”
折柳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神色一怔,随即低下头去道了声谢,祁渊垂下眼睛来,转身离开了原地。
公主府烟波桥上,一群少女嬉笑,若是离得远的,还当是一块玩乐笑闹,不由自主便会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来。
走近细听之时,只见玉琳郡主挑高了眉头看着明珊,脸上的笑意得意洋洋夹杂着些许怒意和嘲讽的不甘,众人簇拥在她身旁,俱是脸上笑嘻嘻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明珊满脸惶然地看着她,手指紧紧地攥着一旁的锦帕,“玉琳姐姐,你怎么……”
“大胆!谁许你这般称呼郡主?便是平远将军府嫡女都不能与郡主平起平坐,更何况是你!”玉琳郡主身旁的女孩儿当即挑高了眉头,怒斥道。
明珊住了口,咬住唇泫然欲泣一般,却是低下了头,“郡主殿下。”
玉琳郡主这般才似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像话!倒不似你的那个长姐,没有规矩体统,竟那般妖娆一舞,便当全天下都是她的了不成?”
明珊心中明白,心底只是愈发恼恨,垂首道:“长姐的不是自有伯母教导,郡主殿下若无事,还容珊儿告退。”
说罢,她抬脚要走,一旁却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她抬起头咬住唇,眉头微皱地看着她,只觉心底恼怒,“郡主殿下这是何意?便是我身份再过低微,也是平远将军府的人,莫非在这堂堂公主府,郡主便当是自己家中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玉琳郡主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见她眉眼凌厉怒意勃然,竟与明玥颇有几分相似,心中激恼,当即便要抬起手臂打下去,“你——”
“郡主不可!”
身旁的女孩也没料到会是这般情形,见势不妙赶紧一把抓住了玉琳郡主的胳膊,生生地扯了下来,见众人目光都望过来,只得低声附在她耳边低语两句,玉琳郡主气得满脸通红,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只得悻悻地放下手臂,侧身让开一条路来,“本郡主自不是那等无理之人,你想去便去就是。”
众人见玉琳郡主让开道路,心中虽然诧异,却也纷纷效仿,避开了一条路来。
明珊虽觉有些不对,玉琳郡主的宽宏大度明显亦是装出来的,她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那笑容让她胆战心惊,可是眼下如此,离开此地才最是要紧,她咬了咬唇,举步往外走去。
烟波桥上本就狭窄,前头连着凉亭以做夏日赏荷之用,眼下挤挤嚷嚷地站了十几个女孩子,便是走出来也颇费功夫。
明珊只觉得自己腿上像是灌了铅一般,咬着牙撑着走了出来,却眼看着要转过烟波桥的拐角时,只听见身旁的女孩儿尖声叫道:“哎呀!”
明珊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形一歪,心下一沉,顺势落入了水中。
只听“扑通”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女孩儿们的尖叫声,“来人啊!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明玥听了杏雪的话,径自便往烟波桥而来,只是紧赶慢赶,到了跟前时便听见这般惊惶的叫嚷声,她心中一顿,再顾不得其他,足尖一点,飞身而上。
众人只瞧见一抹红云似的身影掠过身旁,还未看清楚,便看见明玥飞身湖上,一把捞住了还在水里扑腾的人影,顷刻间又回到了桥上。
一片目瞪口呆之中,明珊浑身上下沾满了水,湿漉漉的,衣裳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头发沾水黏在脸颊上,凌乱一片,发钗都七歪八斜,狼狈至极。
脸色发白,不住地颤抖亦不住地咳嗽,抬起头来眼中晶莹一片,满脸委屈和痛苦害怕的模样叫人看了心便忍不住揪了起来。
“长、长姐……”
明玥见她这般模样,心头火气更盛,三下两下解开自己脖颈间的披风,裹住了她的身体,抬起头来向着众女怒目而视,“谁推得?”
众人本就惧怕她,触及她冰冷的视线时胆小的竟吓得忍不住倒退了一步,有人连忙摇手道:“不、不是我,我不知道……”
只是互相推脱之间,却把人群中的玉琳郡主给暴露了出来,玉琳郡主亦是满脸诧异,不可置信地看着明珊,察觉到冰冷的目光望过来,下意识抬头瞧见明玥蕴含着冷冷薄怒的神色,心中忍不住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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